第八十六章 蔑洋如仇

“‘富沙’，”许庚身笑道，“这名字有趣，想来，越提及法，?32??通谓之‘富’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唐景崧也笑着点了点：“星公说的是！”

顿了一顿，敛去笑容，“其实，嗣德王登基之时，越南的形，大致还算太平，他自己大约也以为，一定可以舒舒服服的做一个太平天子。”

“平心而论，如果是在真正的太平时节，这位嗣德王，大约确实能做一个中轨中距的守成之君，可是，如王爷言，目下，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

“法、越恶，其来有自，不过，双方最终脸，却是衅自教案而开。越南的教案，闹的十分厉害，民教相仇，不可开，朝廷不是秉公而断，只是一味‘护民’，杀了好些传教士，后来，更一再严令禁教。”

“法国终于忍无可忍，拉上西班牙，对越南大打出手。”

关卓凡想，这个形，同原时空咱们的庚子之变，可是有些相像啊。

“这场仗，前前后后，打了四年，刚开始的时候，越南一气撑着，仗打得还是不错的，可是，法毕竟船坚炮利，时候长了，越南终于支持不住，一败再败，无以为继，不得已，签了城下之盟，割地赔款——就是《壬戌和约》，法国称作《西贡条约》的。”

花厅之内，十分安静，好几个，都冒出了这样一的个念：“城下之盟，割地赔款”的事，咱们也是过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边儿和法国闹得不可开，一边儿国内发起了大洪水，民不聊生，盗贼蜂起，按下葫芦浮起瓢，真正叫内外困了。”

“这场大洪灾，自北而南——自中国的两广至越南的北圻，席卷甚广。事实上，越南北圻的许多盗贼，都是从咱们的南边儿跑过去的。”

说到这儿，唐景崧对关卓凡说道：“王爷，我说句题外的话，私以为，洪杨之，同这场大洪灾，多少也是有关系的。”

众心中，皆是一动：有道理！

略一细想：中越两国的形，其实何其之像？都是天灾导致民变，外侮乘内而至，最后，都是被迫签了城下之盟。

花厅之内的气氛，开始沉重了。

关卓凡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嗯，你说下去吧。”

“这场仗打输了，越南的一气泄了下来，国事就不可问了！”

“别的不说，单说赔款——四百万银元，十年付清。这个数字，对于咱们，大约不算什么，对于越南，可就是泰山之重了！嗣德王扳起手指，算来算去，正经财政，十年之内，无论如何，也挤不出这笔钱来，无奈之下，竟然将官位明码标价，这个……筹这个赔付之款了。”

文祥的眉毛，微微一挑，“卖官鬻爵？”

“不错，正是卖官鬻爵。”

关卓凡心里却想：咱们的“捐官”，不晓得算不算“卖官鬻爵”呢？

“本来呢，”唐景崧叹了气，“打了败仗，应该痛定思痛，卧薪尝胆，生聚教训，以求异一雪前耻，可是，就如我方才说的，《壬戌和约》一签，越南上上下下，心气儿就散了！”

顿了一顿，“有得过且过者，有醉生梦死者，有罐摔者，就是没有几个知耻后勇、奋发图强的！”

“最紧要的是，打了大败仗，却没有几个搞得清楚，何以一败涂地、无可收拾？对于洋夷，有畏洋如虎者，有媚洋如父者，有蔑洋如仇者，就是没有几个，明白、承认，咱们的玩意儿，确实比不过洋了，得‘师夷长技以制夷’了！”

“‘畏洋如虎’、‘媚洋如父’、‘蔑洋如仇’，”郭嵩焘说道，“倒真是描摹如画。”

“筠翁谬赞，”唐景崧说道，“那嗣德王，就是极典型的‘蔑洋如仇’的一种了。”

顿了一顿，“莫说什么‘师夷长技以制夷’了，这位嗣德王，脆既听不得‘洋’，也看不得‘洋’。阮朝和法国，目下虽然是翻了脸，但彼此有近百年的，王宫里边儿，这许多年下来，也攒了许多洋玩意儿，嗣德王吩咐，统统库，锁了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曹毓瑛看了关卓凡一眼，说道：“这大约就是王爷说的‘鸵鸟政策’了——把埋在沙子里，还……”

一笑打住。

唐景崧怔了一怔，仔细一想，眼睛一亮，点说道：“‘鸵鸟’之喻，恰当不过！目下的越南君臣，还就是这么回事儿！”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钱鼎铭开说道，“阮主复国，就是靠了法之助——法国的朝廷，虽然未践《凡尔赛条约》之约，但是，阮主通过法国的传教士，私下招募了许多法国军官，以西法练兵，用洋枪洋炮，这才打败了西山的三阮，不但复国，更进而一统南北，建立了阮朝——是吧？”

“定公渊博，”唐景崧说道，“说的一点儿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