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想不出来。
“那边儿”呢，倒是有一大堆摇旗呐喊的！
恭王心目中之“那边儿”，自然是他谋求大位最大的那个障碍——关卓凡了。
再来看地方督抚。
祺祥政变的时候，身陷囹圄的肃顺，打过请督抚力保的主意——如果曾国藩、骆秉章、劳崇光、官文、彭玉麟等分
上折，请求“格外开恩”，宽免肃顺、载垣、端华等
一死，那么，两宫皇太后和恭王，无论如何，不能不买面子，彼时出力剿匪，全靠这班呢。
对此，肃顺是有把握的，因为，重用汉员，倚重地方，本来就是他的主意，曾国藩、骆秉章、官文、彭玉麟等能有今
，同他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可是，肃顺到底失望了！曾国藩等汉，固然一个
没放，官文这个满。也一声没吭，一十八省督抚，一默无言，眼睁睁的看着肃顺被推上了菜市
。
到了最后，“上”也好，阶下囚也好，旁边儿看热闹的也好。都看明白、想明白了：在地方督抚眼里，“上”变来变去，不过是在“闹家务”，谁上谁下，关我们事？反正又不动我们的位子！
这个道理，杀肃顺、载垣、端华的时候自己是明白的。怎么时过境迁，反倒有些糊涂了？
恭王背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
何况，目下的地方督抚，两江、两广等最重要的地盘，都有“那边儿”的私，直隶、湖广、陕甘等地的脑。就算不是“那边儿”的盟友，也绝对不会主动站到“那边儿”的对立面去。
机枢呢？
恭王苦笑：更不用说了！
不计“他”，其余几个大军机，只有文祥是唯一一个“自己”。可是，恭王知道，文祥不是宝鋆，此刻不是辛酉年，关某不是肃某，文祥是绝对不会支持自己去翻十几年前的旧账的！
内阁、六部、都察院……
一、二品的大员，一个个的数过去。要么不足为恃，要么根本不会趟这滩浑水，要么就是“他”的。
真正靠得住的“自己”。少之又少。
愈想愈是沮丧！
自己这么些年苦心培养的“班底”，都到哪里去了？
发了好一会儿的闷。恭王终于想清楚了这个问题。
自己所谓的“班底”，大部分其实还在，但是，这其中的大多数，只有自己在台上，才能发挥作用，自己下了台，失权失势，“班底”也就不成其为“班底”了。就是说，这班里边，像宝鋆这样，真正算作自己的“私”的，并不多，顺境也好，逆境也罢，都肯为自己“效死”的，少之又少。
何况，其中不少，包括原先“恭系”的最重要、最核心的成员，如曹毓瑛、许庚身之流，已经“过档”到那边儿去了！
此消彼长啊！
剩下的，被反复的拆分、打散，流寓不定，就算有依然“有心”，也已经难以形成合力了。
譬如，自己原先的最重要的“基地”，现已不复存在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
恭王回想起来，不禁疑惑：自己临走之前，给文祥和宝鋆出的那个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和顾问委员会“二合一”的主意，会不会……其实是个馊主意？“那边儿”顺水推舟、借力打力，“二合一”之后，自己这边儿，非但未能抢得一块新的地盘，反而连原先的地盘都失掉了！
唉！
再有，“这么些年”，“那边儿”也在培养自己的“班底”，不声不响的，几年下来，卓然有成！
还有，恭王仔细想了一想，不论朝廷还是地方，“他”安
在关键位子上的，大多都是他的“私”，“有事”之时，都是可以为他“效死”的，这一点，自己真正是比不了！
军队——就更加不必说了！
唉！
再说“天道”——“既有的统绪”，真的有问题吗？如果确有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真的大到了必须推翻重来的地步了吗？
文宗得位，确有投机取巧之嫌，但南苑校猎之时，“不忍伤生以
天和”；宣宗御榻之前，伏地流涕，孺慕至诚，这些，斥其“扮戏”，只能腹诽，无以实证，不可能拿这些来证明他“得位不正”。
至于宝鋆批评宣宗立储“不以贤”，确实，恭王是公认比文宗能的，可是，又如何？拿什么来做证明呢？——你怎么证明，当年若立你为储，你这个皇帝，就一定做的比文宗好呢？时光毕竟不能倒转！
没有实在的证据，宣宗立皇四子为储“不遵祖制”的指责，就难以成立。
宝鋆的话，看似气势纵横，雄辩强据，其实，只能够拿来替自己打气，或者在暗处发酵舆论之用，不能摆到台面上，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真正能拿来用的，只有一个“杨梅”。
小皇帝的“杨梅”，“过”自生身父母，是可能的，但是，到底是“过”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