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怨毒之深

“这也罢了，”琦佑说，“最可气的，是颐和园工程款的数目！内务府打出来的，是一千多万两实话实说，这还是往少里打的，打多了，怕吓到‘上’；关三呢，好嘛，三百五十万两！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内务府‘报花账’了？这么搞，上怎么看内务府？还叫我们以后怎么办报销？”

“这，确实是过分了些。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还有荣安、敦柔两公主釐降！”琦佑说，“这个……公主釐降，是皇帝儿出嫁，内务府呢，是皇帝的管家，嫁儿，嫁妆什么的，总得丈家自个儿办，没理由叫婿来办吧？我们想着，娥皇英，‘洵盛事也’，做几套新衣裳，打几件新家具，总要的吧？颐和园这块肥吃不着，喝公主釐降的汤，总可以吧？”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哪个能想到，办嫁妆的活计倒是派给了内务府，可‘上’说了，一件新的不要，全用压箱底的货色！好嘛，内务府忙得满大汗，从到尾，其实只做了一件事：翻箱倒柜！”

“汗三爷”微皱着眉，说道：“你们说，这也怪了，就算那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嫁儿，也得扯上几尺花布，替新娘子做套新衣裳啊，这轩王爷，一次过娶两位公主，那是何等荣耀风光的事体？公主的嫁妆，居然……以旧充新？这，这，说了出去，多不体面，多掉份儿啊！”

琦佑“哼”了一声：“可不是？真不晓得他的算盘是怎么打的！”

旁边的“毛尖儿”笑了一笑，说道：“他的算盘怎么打，咱们是不晓得，可是，算盘珠子扒拉来、扒拉去，几场‘慈善拍卖’下来，这把算盘，可是打出来整整三百五十五万六千三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跟变戏法儿似的。你不服气，还真不成！”

琦佑斜乜着眼，看着“毛尖儿”，“格格”一笑。说道：“好清爽的数目！就不晓得，在别的事儿上，你‘毛尖儿’肚子里，是不是也是一般的清爽？怎么，关三上来之后。你这个户部书办，子过得更好了些么？”

“毛尖儿”又是微微一笑，说道：“琦大，你不用挤兑我，我不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事儿嘛，一码归一码！要说关某上台之后户部书办的子我们那位堂官，你不晓得？在户部……那叫撬门户，掘地三尺！我是拼了命的夹起尾做，好悬才没有折进去。这个子，那是过的吗？”

他摇了摇，长叹一气：“唉”

琦佑和“毛尖儿”两个，算是莫逆之，因此，琦佑直接喊对方的绰号，“毛尖儿”称呼琦佑，有时候也会把“琦大爷”的“爷”字给去掉了。

琦佑一声冷笑：“这不就是了！”

顿了一顿，说道：“阎老西儿的手，实在是太辣了！仗着关三的势。这个户部堂官，做得实在是太霸道了！不但挤得其他的堂官站不住脚，就连管部的大军机，也说不上话！唉。现在，宝佩蘅也去了，户部更加是他阎老西儿一个的天下了！”

喝了酒，想起来什么，转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杨书办：“老杨，还是你们吏部好！几个堂官。和衷共济，也不会给下面的穿小鞋。”

杨书办摆了摆手，说道：“琦大爷，‘几个堂官，和衷共济，也不会给下面的穿小鞋’，这个话，大约不错，可是，你以为，我们吏部书办的子，就真正好过了？”

“咦，这是什么说？请教。”

“‘顾问委员会’那边儿，弄出来一个‘调置司’，这个事儿，你晓不晓得？”

“调置司”？大伙儿都想，好古怪的名字。

“‘调置司’？嗯，隐隐约约听说过，可是，不知其详。”

“所谓‘调置’，就是‘调整、安置’之意，‘调整、安置’谁呢？‘有功员’！哪儿的‘有功员’？没明说，其实，就是关某自己的轩军的‘有功员’！这班‘有功员’退了役，要给条出路。这条出路，不从吏部走，直接从顾问委员会走，过后，在吏部备个案就是了！”

琦佑想了想，不由失声说道：“哎哟，这不成了……‘老虎班’了么？”

“比‘老虎班’还厉害！‘老虎班’再狠，也得从吏部走，而且，一年下来，能有几个‘老虎班’？”

“‘调置司’一出来，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我们那几位堂官，你方才也说了，‘和衷共济’！嘿，彼此之间，一团和气；对下，也不轻易做难，那么，对‘上’，自然就更加乖顺了！不论我们怎么旁敲侧击，这几位大，都装聋作哑，没有一个，肯上折子，对‘调置司’有所异议。”

“当时我们想，轩军见天儿的扩编，一时半会儿的，哪有几个‘有功员’退下来？我们这边儿，大约也不会怎么伤筋动骨，既然没哪个堂官肯做这个出椽子，算了，我们也不闹了，不然，真惹恼了‘上’，再派一个阎老西儿那样的堂官到吏部来，岂不就……没吃着羊、反惹一身羊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