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特别措置

醇王以为，对部下必“结以恩义”，见仗之时，才能得其死力。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加上前文说过的，他有意将机营作为发展、扩张个势力的一块“地盘”，因此，御下只赏不罚，军纪马的，几乎成了摆设，那帮子进机营混子的黄带子、红带子，大多数，浑身上下的骨，本就没有一块不是松的，没有一块不是懒的，这下子可是得其所哉了！

文祥最初挑选出来的一万四千兵员中，原本是有些有志于效命沙场、立功建业的，但在这个大环境中，也迅速的“泯于众”了。

醇王接手之后，机营的种种变化，文祥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有心提醒“上”留意，可是，他的身份，尴尬而敏感——作为曾经的“管理机营营务”的，有些话，实在不适合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然，有会以为，他文博川不服气被抢走了位子，有意说小话报复呢。

到了后来，时讥讽机营的十二字“诀”——“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不晓得怎么传到了恭王的耳朵里，他还不大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拿来问文祥，文祥默然片刻，说道：“‘见贼要跑’，是说临阵奔逃；‘雇替要早’，是说出预雇替身；‘进营要少’，是说平甚少到营出。”

恭王大骇，机营的状，他隐约也听说过一些，但何至于此？像什么“雇替要早”——天底下哪有雇替自己出的？

“六爷，”文祥说道，“这几句刻薄话，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不过，机营的差使，得空儿了。你最好……给七爷提点、提点。”

“博川，机营的形，到底何如？请道其详！”

文祥微微摇了摇，说道：“六爷，我的身份尴尬，在机营的事务上，本无可以置喙。这个你必是谅解的。不过，你想了解真实的况，也很容易，在机营当差的，上上下下，都是旗。你的门下，拐弯抹角，一定也有在里边当差的，寻一个来问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这个话，提醒了恭王。他府上长史的一个叔伯兄弟，叫庆丰的。就在机营当文案，于是，恭王叫了庆丰过府，细问端详。

“王爷。”庆丰说，“什么‘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那算是好听的了，机营真实的状，比这个要不堪得多了！”

“什么？！”

“回王爷。”庆丰说道，“机营有一个笑话，说勇营也好、绿营也好、别的京营也好。都是要缺额、要吃空饷的，唯有咱们机营。不但不缺额，还要溢额，且要溢个加倍！咱们机营，领五百的钱粮，出队的时候，却有一千；朝廷只发五百杆枪，出队的时候，咱们再自备五百杆！嘿嘿，再没有比咱们机营更‘公忠体国’的啦！”

恭王愕然：“那是怎么回事？”

庆丰微微苦笑，说道：“王爷您晓得的，在机营当差的，许多都是黄带子、红带子，每都用一个家，出起队来，各都带着家走，这不就是五百成一千了么？”

“啊？那——枪呢？”

“每一个家，”庆丰说道，“都代他的那位‘爷’，拎着一杆鸦片烟枪，合上那五百枝洋枪，不就成了一千了么？”

“鸦片烟枪？！”

“是！”

庆丰说道：“还不止——洋枪其实也是家代拿着，这帮子‘爷’的手里，不是拎着鸟，便是臂了鹰，哪儿腾得出手来拿洋枪？出的时候，他们得先把手里的家伙什儿安置好了，遛鸟的，挂好鸟笼子；臂鹰的，则用一根铁条儿，或在树上，或在墙上，叫鹰站在上，然后才肯归队。”

顿了顿，庆丰继续说道：“练起来的时候，他还一路望着自己的鹰。若那铁条儿不稳当，掉了下来，哪怕到最要紧的时候，他也先把洋枪撂下，先去把那鹰拾掇好了——替它捋好毛，重新好铁条儿，再请它站将上去，然后，才回到队里的。王爷您瞧，这种法，可新么？”

恭王目瞪呆，半响做声不得，过了好一会儿，说道：‘怎么，长官就不管？”

“管什么？”庆丰苦笑说道，“长官自己，一般的遛鸟臂鹰，出的时候，第一个去照应自己的鸟和鹰的，说不定就是带队的长官！”

恭王咬着牙说道：“这还得了？！当祖宗关的时候，八旗将士，是可以临阵站在马鞍上放箭的！这闹成什么样子了？非大加整顿不可！”“

庆丰说道：“王爷，依我的愚见，如果早两年着手整顿，机营还有指望，现下——”

他摇了摇，说道：“这是再也不能整顿的了。”

“怎么会？事在为！”

“王爷，”庆丰说道，“在机营当差的，许多都是黄带子、红带子，就拿我的这个文案来说吧，文案处委员，一百六十余员，营务处委员，一百八十余员，这其中，还不包括‘书手’！这一类的职官拢在一起，足有五百多，比兵部还多了一倍不止——兵部不过两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