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问渠哪得清如许

“竹兄，我说的这个，不管别的事，专务廉政，不论洋务还是军务民政，凡有中饱、挪借、徇私、冒滥、虚应故事之举，一概纠弹！而且这个，另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归你直领，不受他之命。”

“哦——”，这一回，赵景贤彻底明白了，想一想，说道：“这是廉政专员。”

说他娘是个老太太，正是一点也不错。关卓凡没想到，赵景贤居然一就叫出了这个名字，真是於我心有戚戚焉。

“好！就叫这个名字！”他看看赵景贤，用推心置腹的吻说道，“竹兄，我直说好了，说到清廉两个字，我是万万不能与你相比了。别的不说，才娶了一房侍妾进门，每里的用度，单靠我那份俸禄，自然是不够的，全靠先父留下来的一点老底子，才可以勉强支撑。喝喜酒的时候我不收礼，算是开了一个，要摆一个好的样子给大家看，至于说真正肃清江苏官场风气这件事，我要重重拜托竹兄！”

他在这里大吹牛皮，意思是说我关某的手脚净极了，所花的钱，都是老爹的遗产，至于老爹为什么能留下丰厚的遗产，那就不必说起了，大家心照。

这一番话，虽然不尽不实，但好歹也能自圆其说。关键在于，在赵景贤来说，关抚台能对自己这样坦诚相待，实在是感动极了。更难得的是，现在的官场**成风，沆瀣一气，忽然有一位这样的上官，高喊廉政，以专责全权托付给自己，这让素以风骨和清廉自傲的赵景贤，胸怀大畅，认为生知己亦不过如此，哪里还肯去推究他的家产是怎么来的？

“爵帅！”赵景贤扯过身旁的拐杖，用力一撑，站了起来，“景贤虽然无用，单以此事而论，敢说必不负所托！”

见他这样激动，关卓凡也不能不起身相对，以示隆重。

“竹兄，官场上这些事，沉疴纠缠，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弊绝风清的。不妨先从新政手，保住这一块净土，再徐图扩展，则可期必成。”

“是，我理会得。”赵景贤沉稳地点点，“候任的府道里面，也许会有恰当的，等我想一想，细加遴选，然后再来报给爵帅知道。”

候补的道员知府是闲散官，四品五品的衔，江苏一省就有三四十名，里面大约亦不乏正直能但不善于钻营的。关卓凡心想，从这些里拔出一两，是个好办法。

恰恰在这个时候，张顺手里拿了一个手本进来，哈了腰，往案子上一放，就想退出去。

关卓凡知道，这是有底下的官员求见。随手拿起来翻了翻，叫住了张顺。

“你也没点眼力见儿！我跟赵大在这里说事，一个六品官的手本，你也往里递？你自己说，收了家多少门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