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南翔小笼

关卓凡只有苦笑：说到底，不就是算不如天算嘛。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话是没有错——再怎样算计，老天给你一道霹雳，便不知把你穿到哪里去了。不过这种时候看见，倒更像是一句风凉话，不理也罢。

于是端正，给城隍秦裕伯老爷子拈了香。再看扈晴晴，却虔诚得很，不仅又跪又拜，还到殿后去给城隍夫上了香——城隍居然有夫，大出关卓凡的意料，而城隍夫的塑像，平r里还不能够瞻仰，只有每年她生r的那一天，才会开放。不过现在藩台在这里，当然例外，扈晴晴想拜，自有庙祝忙不迭地请了她去。

关卓凡做完了这套礼节的拜访，便可以放开心，到豫园去轻松一下了。豫园不仅风景好，而且上百家各种铺子，吃喝玩乐都有，连烟馆都有两家。只是关卓凡一来，便如猛虎林，百兽退散，所过之处，几至鸦雀无声，哪有半分热闹可言？他这才发觉自己失于计较了——穿着官服，前呼后拥，这是来行乐的样子？看来皇上们都喜欢微服出访，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奈之下，准备用了饭就回去，不必姜德指点，已经遥遥望见了“r华轩”的招牌。

“走，今天我请你吃顿好的，”关卓凡跟姜德挤挤眼睛，笑着对扈晴晴说，“鼎鼎大名的南翔大馒！”

扈晴晴抿嘴一笑。这一路行来，所享受到的尊崇和风光，是她由小到大，从未体验过的。关卓凡毫不避忌地公然把自己带出来，这一份体认与尊重，对她而言比什么都强，算是不负自己的一片。至于吃什么，真的只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他喜欢吃馒，那就陪着他吃馒。

等到进了r华轩的门，关卓凡略略一张，便不由得失笑——店里连一个客都没有！冷清至斯，亏姜德还敢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姜德，你的话有点不尽不实啊……”

话才出，已经醒悟了，这不是冷清，而是姜德事先打了招呼，让老板早早地拒客，专等自己的到来。

老板此刻，正跪在门里，迎接藩台大。关卓凡瞪了姜德一眼，温和地说：“起来说话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黄明贤，恭迎藩台大。”老板的声音抖抖的，没敢起身，只稍微抬望了一眼，便又伏下身去。他见关卓凡身后裙裾宛然，环佩叮当，心想这是藩台夫跟他一起上香来了，于是不免再奉承两句：“城隍庙的香，最是灵验。祝大青云直上，祝夫早生贵子。”

这句话说坏了。关卓凡还没怎样，姜德已经变了脸色——虽然大家在私底下都把扈晴晴当成关老总的内眷看待，但毕竟还没有明媒正娶，扈晴晴还是做的姑娘打扮，现在黄明贤这一句叫出来，让她的脸面，往哪里去搁？而这个错，扈晴晴多半要算在他姜德的上。

官场之上，都知道，宁肯得罪上官，也不要得罪上官的太太——得罪了上官，犹可弥补，得罪了太太，却不容易挽回，等到枕风吹起来，那就不是好玩的了！

姜德愈想愈慌，厉声斥道：“混账！你胡嘞嘞些什么！”

“行了，他又不知道，再说家也是好意。”关卓凡不以为然地说，“黄老板，你请起来，我们饿了，特地来尝一尝你的手艺。”

“是，是。”被吓得面无色的黄明贤，这才爬起了身，跟伙计一起招呼一众等坐了，开始从厨房里往外面抬菜，除了冷热荤素之外，最要紧的，自然是那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大馒。

“图林，你们坐一桌。姜德，你过来跟我坐。”关卓凡笑道，“看看你说的这个馒，到底有没有这么好吃。”

姜德讪讪地走过来，小心坐下，偷眼看了看扈晴晴，见她面色微红，略带羞意，却绝没有恼怒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

待到开吃，那些菜肴也还罢了，关卓凡对盘中的大包子，果然赞不绝，馅鲜美，个大料足，确实在别的地方不曾吃过。于是跟姜德两，大快朵颐，你一个，我一个，吃得痛快极了，言辞之间，也就不免有所夸大。

“黄老板，我看你这大馒，真是天下第一，想来平r的生意一定好得很了？”

“谢谢大夸赞！”正在不远处等着伺候的黄明贤，听得满面笑容，躬身答道：“只是在豫园这里，生意倒没有在南翔镇上的时候好，而且同行也多——从这里再往前，还有好几家，都卖南翔大馒，小也只是勉强糊罢了。”

关卓凡和姜德一直在吃，但扈晴晴却没怎么动嘴，只夹了一只包子到自己面前的碟子里，一会拿筷子戳一戳，一会又掰开来，撕下一点点来尝一尝。此刻听黄明贤这样说，微微一笑，端起那一只包子，站起身走到另一张空桌子旁坐下，向黄明贤招招手：“黄老板，请你来一来，我跟你讲句话。”

黄明贤当然已经看出这位美是姑娘打扮，那自然不是藩台大的太太了，犹豫了一下，见关卓凡脸上没有不快的意思，这才敢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