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正文番外（十九）

“若我的恋是男子，她会更理直气壮。我三姐曾经所托非，走到这个位置上，也还太多男打过道，她是很了解男的。”

了解男，了解他们的卑劣。

“她觉得相比于男子，我们子对自己的要求总是太高了，我们总是坚守着我们的道德底线，这样一件小事，也要回忏悔一番。”

“可若是男子，偶然想起自己的风流往事，不仅不会觉得惭愧，反而甚至要诗兴大发，把这些事都写成诗词呢。”

赢得青楼薄幸名，在他们士大夫眼中都是好事。

她侃侃而谈之后，才想起来房中院中的两个都是男子，“希望我这样说，您不要觉得是被冒犯了。”

伏珺小酌了一壶中酒，“不瞒萧将军说，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我的同辈感到羞耻。”

萧翎忍不住笑起来，“同您谈话，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伏珺话中的关切之意更浓，“那封信中所提及的事，您都已经消化完了吗？世已经足够艰难，不要为难自己。”

“像是一个年长之会说的话。”

伏珺靠在了一旁的扶手上，姿态慵懒，用下点了点院中的那个。

“喏，在他身边呆得久了，看他们分分合合，好一阵歹一阵的，我都已经快要变成一个专写苦诗的诗了。”

萧翎最笑，闻言又稳不住笑了一阵，倒是将院中的霾都驱散了不少。

而后她同伏珺点了点，长叹了一气。

“您放心吧，这件事于我而言，虽然永远都不会过去，但是我总归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的，它不会牵绊我的脚步。”

“我不会忘记，一个少窦初开时的模样，那种悸动、猜测，和时时都想要见到他的欲望。”

“我想我会永远感谢他的，感谢他让我知道了如何才是喜一个，尽管我们从来也没有机会两相悦，终成眷属。”

她曾经喜过他，是世间最初的那种意，朦胧到惘然，到他死去之后才懂得惆怅。

她喜的也更是因为她的想象而成就的那个，她不了解真正的他，甚至连他到她三姐身旁，甘心做一个面首的原因都不知道。

她没有将她的喜说出是对的，因为她这样的不了解他，不过只能给他增添烦恼而已。

“我同我三姐说，请她用他这一生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来给他做陪葬品。”

“三姐同意了，我想，这就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一点集了。”

萧翾的那一把绿绮是假的，可是她并非没有过真的。

琴身早已经焚毁，琴弦却仍然留着。生前他苦苦追寻不能得到的东西，误了他命的东西，死后得到了。

若是他泉下有灵，会觉得欣慰，或是恶痛绝？

她说完这番话，回望向伏珺，才发觉她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倾斜，杯中酒将要倾倒下来，她却还一无所觉。

“伏大。”她唤了他一声，看着他回过神来，反而更是不小心将杯中酒倾倒出来。

萧翎没有在意，“您也有相似的经历，对不对？您看起来似乎明世事，您从前有很多恋吗？”

长安少年，或者曾经流连于很多佳枕畔，不足为奇。

“只过那么一个，便已经什么都懂得了。”

她的那个，也早就归于尘土了。甚至连死去的方式，都和崔晔是一样的。

从萧翎方才的话语之中，她已经推测出来她从前喜过的那个是谁了。她毕竟，也是有她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我……我曾经喜过的……我和萧将军的感受是一样的。”

她将残酒饮尽了，“只不过我的事更不足为外道，我的意，是更加不能大白于月色之下的。会对不起旁。”

萧翎自然而然地询问了一句，“她是有夫之吗？”

安虑公主，自然是有夫之了。萧翎说的没有错，尽管她的理解，和她所说的是有偏差的。

萧翎以为他是男子，自然就以为她所喜的是子了。

他们没有停下往薛郡走的脚步，他们都是盼望着能与安虑公主相见的。她要见到她，却觊觎着她的丈夫，彼此都何以堪。

萧翎继续追问她，“伏大，她是一个怎样的子啊？她能得你的喜，我很好奇。”

伏珺自然而然地描述起了安虑公主的模样，“她真的很好。”

哪里都好。

“她生的是很美丽的，举手投足之间都很像她的母亲。只不过她总是要比她的母亲更柔和一些的，说起话来永远都是轻声细语的。”

“哪怕是我做错了事，她要训斥我的时候，也永远都不会让我感觉到不快，而是令我真心地开始悔愧。”

“有那样一个来过你生命里，就像是一阵春风吹过，你会永远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