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箭矢

看清了横亘在眼前的是什么，李玄耀顷刻之间就瘫坐在了地上，抬望着箭尾，惊惧不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观若自然也是害怕的，只是她扶着树，没有后退的余地，倒是比李玄耀还要好些。

李玄耀带过来的手下立刻围了上来，四下探看。很快晏既骑着马从茂盛的林木之中走出来，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晏明之，你疯了！”李玄耀被其他扶着站了起来，立刻便失去了方才轻薄观若的从容，气急败坏起来。

晏既的神色却没有变，望着李玄耀的目光和昨夜在营帐中望着她一样冷肃。

“我已说过了，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要动她。玄耀，你从前的记没有这么坏。”

“你疯了，疯了！”李玄耀回看了一眼仍然钉在树上的箭矢，越发惊慌失措，“这笔账我一定会和你算的！”

好似是怕晏既再做什么，李玄耀说完便带着他的手下急匆匆的走了。观若在心中嗤笑，真是个懦夫。

观若也是惊魂未定，但她在这里受过的惊吓毕竟要比李玄耀更多，又看了一场短暂的热闹。晏既骑着马走过来，她只是低下，恭敬的行了礼，“妾见过将军。”

晏既停在了她面前，总是居高临下，“为何会一个出现在此处。”

他问什么，观若就答什么，“今妾在此处浣衣，不小心松了手，衣物顺水飘下，因此追赶到此处。”

晏既停顿了片刻，看了看她的右手，“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上药？便是要寻死，这样小的伤，也是死不了的。”

昨夜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她回了营帐，只觉得身心俱疲，哪里还有力气点灯为自己上药。那伤已经重新结了痂，方才浸泡在水中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军营之中医药珍贵，将军方才也说这不过是小伤，妾便想将那药留着，以备将来所需。”

“将来？”晏既嗤笑了一声，“若不是我巡视至此处，你被李玄耀轻薄，还肯活下去？将来，你何时配谈这个词了。”

他说的不错，她是朝不保夕之，在他面前何必顾忌那么多。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妾，曾经在梁宫中珠玉环绕，如在云端天上，便总想着自己有一天还能如此，不想轻易便死了。”

“妾从前是梁帝的，梁帝却被李大率兵打败，仓皇逃跑，这样看来，李大是比梁帝更厉害的英雄。子大多慕强，妾也不是例外。”

是心非的说完这番话，她才开始后悔起来。也许是怨恨他前生杀了她，她在晏既面前好像总是很没有理智似的。

若是晏既又发了疯，真将她送到李玄耀那里去，她是自寻了死路了。

晏既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走到了她面前，观若不得已的后退，她和晏既之间又变成了方才她被李玄耀迫时的局面。

他将方才的箭矢拔了出来，随后丢在了地上，而后用力的按住了观若的肩膀，她的后背重重的撞上了树，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便如同方才震颤不止的箭尾。

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她与他之间的差距。

“殷观若，你便是这样和方才救了你的说话的？看来方才我的箭应当再偏一两分，直接成全了你找死的心。”

他越是这样说话，观若反而越是不想低。他自己方才也说了，他的箭应当偏一两分的。

可是他没有。

“怪只怪将军的箭法实在太好，才让妾捡回了一条命，反而得罪了李大。实在是得不偿失。而且将军方才的话，妾也有些不敢苟同。”

她难得的主动迎上了晏既的目光。才救了她的，应当不会让她顷刻便死。

“将军早已说过，妾的命是将军的，妾不敢私自寻死，忤逆将军的意思。”

前生他毕竟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她。银缸上的烛火跳动，是夏夜山间的风。他和她面对面坐着，还在谈论明要一起做的事。

她记得他说要带她去云蔚山的北麓，那里的几株芍药已经开花了。由他折下来，摆在绿纱窗下的花瓶中欣赏，终究不如她自己亲眼去看一看。

他希望她明不要去溪边浣衣了，他有足够的钱，可以为她买来很多新衣裳。

她最终是没有看到的，原来她以为她连明都不会再有。

可在这里的明，每一，都只是令她觉得疲倦，恐惧，痛苦。她很害怕她有一会真的觉得没有希望了，连逃都不想逃，那才是生真正的终点。

晏既没有说话，下一刻他欺身过来，与她的距离比方才的李玄耀还要近。

观若下意识的紧张起来，一层一层的恐惧漫过来，令她不再敢与他对视。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低下看了一眼她握成拳的手，“殷观若，是不是非要如此，你才会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