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6）

一条防来月事脏了单子的骑马汗巾，白棉布裹着坟起阜。

可他掀起被子上来，仍只是将她搂住，为她按松各处酸痛，便一抹披散乌丝，叫她睡了。

这叫她如何不心如止水？天可怜见，她总算等到了他说喝酒的时候。

又不免有些担心，那些说的也都是听来的小道消息，当真准么？心下了，铺床叠被也慢了几分，叶飘零开门回来，骆雨湖才刚刚弄好，忙绕出屏风，随他一起在桌边坐下。

虽说嘴上一直跟侍妾一样喊他主君，但他从没真如待下一样待她，只是觉得这比恩公听着顺耳，没再置喙。

骆雨湖想不出，他们这到底该算是什么关系。

主仆？尊卑不分。

师徒？夜夜同寝。

侣？处子童贞。

第一杯酒饮下，她仍十分茫然。

但夹起佐酒丝，还末凑到嘴边，她就发现，叶飘零的眼变了。

他不过才喝了两杯。

千金楼是为了让豪客微醺起意，留宿花房一掷千金的地方，可不会盼着男烂醉如泥。

他既然嗜饮，那喝这样的花酿薄酒，应当一坛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才对。

可他的眼的确变了。

骆雨湖此前已经见过叶飘零很多种眼。

冷冽，严厉，凶煞，温柔，可靠，都烙印在她心底。

此刻她看到的，一时间分辨不出，只觉得自己忽然成了汁鲜的小羊羔，落在了一匹游的狼眼底。

不过那微妙的战栗稍纵即逝，她很快就觉得喉咙发，身体的某个部分，正随着酒浆喉后的淡淡暖意而一起发热。

怕什么。

紧张什么。

这不就是你期待的么？即便会被撕扯，贯穿，疼痛，流血，那也是你心甘愿的。

什么都不给，只做些比丫鬟还少的贴身活计，怎么有资格换他给的这些？更何况，他还允诺为她报仇。

她端起又一杯酒，一饮而尽。

清淡的花香沁心脾，微甜的佳酿滑落舌根，她面上泛起一丝娇柔浅笑，放下杯盏，斜眸瞥他。

叶飘零拿起酒壶，为两个杯子满上，默默仰饮下。

骆雨湖伸手拿过，随他一起喝。

除了她偶尔夹一筷子丝，两就只是在喝，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直到壶底朝天，最后一滴酒浆跌落在他嘴里，他摇晃一下，放在桌上，哈的一声吐了气，道：“不错。

”骆雨湖量浅，已有三份醉意，斜倚木桌，眼含秋波，道：“什么不错？”“跟你喝酒，不错。

”他一笑，道，“大多数，喝酒的时候话太多。

”她轻声道：“我的话并不少。

我知道你不喜欢，才不说。

”“那便更好。

没有男会不喜欢懂事的子。

”他语调都温柔了许多，展臂将她揽怀中，笑道，“你可知道，我喝酒之后，便不会再与你只是同卧而眠。

你若……”她当即启唇打断，“我知道。

我听说了，主君与大战或是小酌之后，都会需要。

”“你若……”“我是。

”她又打断了他，唇都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他在给她退路。

可她不想要。

“主君，你说过我很美。

”她扭身望着他，黑眸之中，再无他物。

叶飘零唇角微翘，道：“是。

比这青楼中的花魁，要美得多。

”骆雨湖知道他说的并非容貌，自然有信心笑纳这夸赞。

“我已是你的。

”她低下，额角轻轻蹭着他的脖颈，温顺中透着急切的坚决，“早已是了，你说过的。

”“雨儿。

”他的嗓音低沉了几分，“几次，会有些痛。

到了时候，你且忍忍。

”骆雨湖将要吃痛的部位猛地一缩，所有的渴望，都在那里溢出，漾开。

她没应声，只是痴痴凝望着他的脸，点了点。

下一霎，她的双足离开了地。

她被抱了起来，横躺在他双臂之上。

叶飘零一脚踢开屏风，手掌抚摸过她修长的腿，顺势抹掉鞋子。

她仔仔细细洗过了脚，便没再穿袜。

那每一道趾缝都认真洗净的赤足，转眼搁在了绣着鸳鸯的缎面被褥上，白弯弯，晕红润润。

骆雨湖不知道该做什么。

曾经打听来的知识，霎时间忘得净净。

她只能盯着正在床边宽衣解带的叶飘零，微张小嘴，急促娇喘，等着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