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东厂

南城兵马司衙门原本占地很大，永乐那会可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大衙门，有房屋一百多间，员四千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不过两百年下来，兵马司已今非夕比，如今南城这边只剩房屋四十多间，当差连坐铺的算上也就六七百号。这当中，常年听差的就三百多号，其余的有事时才出来应个卯，走个场。

承平太久，兵马司早已失了国初时的气，权力亦被侵袭太多，以致如今沦落成谁都能来喝上几句的小衙门。若不是这衙门直接和市井道，还有些油水可捞，听差的各官各吏才不愿窝着呢。不管哪个年，没点实在东西，有本事的谁个愿意受气呢。

西太阳快要落山，往常这点出去巡逻的兵丁大多都回来了，再等会换班的换班，下值的下值，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可今天却了怪——偌大的兵马司大院竟然不见一，只那正堂外左侧走廊里站着一个提着茶壶的帮闲。

这帮闲姓王，就是左近居民，唤他王三。按制，这月到王三坐铺。

所谓坐铺就是左近居民每年定期抽出一段时间来衙门听差，大多是巡更和帮着做些杂事，维持下秩序，因而很苦。所以有钱的居民就会出钱雇来坐铺，就跟卫所那些兵花钱请“代卯”一样。

因为家里有个亲戚和孟指挥和小妾沾亲带故，所以王三才得了个衙门伺候的轻松活。要不然天天跟着巡视，大半夜还要出更，谁个能受得了。

院子里没，大堂里是有的。

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孟国忠正陪着一个客在里面坐，也不知说些什么，都半个时辰了也没出来。

王三手里提着的水壶换了又换，就是迟迟没听到孟副指挥他们叫换茶，自是有些好。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孟指挥的客是东厂那边的，来进去说了没几句，孟指挥就叫陈带去左安门那了。

却不知左安门那哪个剌叫东厂相中了，特意派过来关照。看样子，那剌要想不被锁了，多半要大出血。要不然，活扒了一层皮都有可能。

不过这事跟王三没关系，他只是个帮闲的，有油水也落不到他手里，只盼着正堂里孟指挥他们早点散了，自个也好快些回家。

大冷天的，老婆孩子热炕才最实在。

……

大堂内，有三个坐着，一站着。

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孟国忠作为主，自是坐着，别看他只是七品官，可却是正牌进士出身。

早些年兵马司的官吏都是军中选取的，体系很是混，嘉靖年有个御史上书，说兵马司官宜选科举正途出身者为之，朝廷这才改选进士任职兵马司。

通常都是任正七品的副指挥，指挥仍是亲、郡王妃父挂衔。因而实际上五城兵马司各自衙门的实际负责，就是正七品的副指挥。

孟国忠今年四十多，长得颇是枯瘦，说是皮包骨也不为过。可他长得虽瘦，南城兵马司上下却没有一个敢怠慢他的，背底里都叫孟国忠是“活阎王。”

这个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早些年孟国忠在刑部呆过，收拾的手段很多。出任南城兵马司副指挥这几年来，叫他整治过的泼皮无赖没一个不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发抖的。

孟国忠下手处坐着一，乃是吏目张文坤，此是孟国忠最得用的手下之一。长相却是讨喜欢，大腹便便的，端坐在那跟个笑脸和尚似的，让见了忍不住就生出几分亲近之意。然而，南城这边提到活阎王就必提笑面虎。能被孟国忠看中的，自不是等闲之辈。

站着的那个是兵马司的书办，也是孟国忠的幕僚，是个秀才，叫陈士诚。脑子很灵活，字也写的好，受孟国忠信任。衙门里的文书都是由陈士诚负责，甚至连孟国忠给兵部递的文书也多是由他代笔。而一些见不得光的私账什么的，也都是陈士诚经手。

另外一个坐着的，三十左右年纪，是个百户，穿一身飞鱼服，看着很是。

此名游达开，身份可是了不得，乃东厂的理刑百户。

按理，百户也是七品官，但不管是孟国忠还是张文坤他们，都不敢轻慢这个东厂的理刑百户，言行举止都是将对方当上官看待的。

东厂等级森严，最下面的是番子、司房、领班、掌班，往上才是理刑百户、掌刑千户。一般能够见识多的就是最底下那些番子了，而这些番子对于官员和普通百姓而言，已是穷凶极恶的存在。所以，理刑百户在东厂已是要级别，这等若是出面，所办的案子恐怕都得侍郎、巡抚级别的。

现在，一个东厂的理刑百户在衙门端坐，孟国忠他们如何不得打起十二分来应对。哪怕是正牌进士出身，孟国忠对游达开的态度也称得上是极度谦卑了。毕竟是实务官，不是清流，十几年官做下来，孟国忠比那些清流更懂得知趣，什么惹得，什么惹不得，他门清。

一方面，厂卫对兵马司有指挥权；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