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迷情（1）

就算是「子归来」，但在严林的眼中，这个父亲和外出打工也没有多大分

别，每天睡到晒三竿，然后就溜到养猪场那，一呆就是一整天，有时候甚至

夜不归。说是照看猪崽，但不光自家知道，村里很多都知道，所谓的养猪场

其实就是个赌博据点，邻近乡村有几个闲钱的经常聚在那儿耍耍。如果能赚几

个钱补贴生计，那倒也没啥，因为地处边境，搞搞走私什么的也大有在，可惜

严和平不但自己开设赌场，自己也下场玩，也幸得是他脑子尚算灵光，开了一

年多的赌场他算是不赚不赔。

为赌场的事，张凤兰和严和平大吵过几次，但作用并不明显。这么多年一点

成绩没出来的严和平，早已练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而且他有位极

其宠溺他的母亲，每次严和平被教训得哑无言的时候，严林的就会跳出来。

也知道理亏，也没脸皮说这位儿媳，但她却有一杀手锏——跪！你说一个

长辈给你跪了，你还能咋地？张凤兰脸皮子薄也好面子，一来害怕别嚼舌根子，

二来她学不来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每当如此她也只好作罢。

所以有此一劫并不是冥冥中早有注定，实在是因果循环。

严和平的事让一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爷爷四处托打点关系，最后得

到消息说主要责任跑了，担子当然落到严和平上，至于怎么判，要看「能为

民群众挽回多少财产损失」了。

「谁让命不好，赶上严打」——上大学之后，严林才知道97年修刑后的新一

严打，父亲严和平就是这个政策下的直接影响者。父亲办养猪场这两年下来也

没赚多少钱，加上吃喝「嫖」赌，所剩无几。家里的存款，爷爷的积蓄，卖

房款（市区的两居室和宅基地上的一座自用房），卖猪款，卖粮款，废铜烂铁，

能凑的都凑了，还有6万缺。当时外婆糖尿病住院，外公还是拿了1.5万，亲

朋好友连给带借补齐2.5万，还缺2万。别看了十万就剩下这一点儿，所谓压死

骆驼的一根稻，之前那些自己变卖的借的，基本是从爷爷辈累积下来的财产，

如今全填进去了，剩下这点对于张凤兰当时四、五百块的月工资来说，不吃不喝

也得4年才存的起，那无疑是一笔巨款。

况且这些钱也不过是买了一颗花生米，赎了严和平的命，号子要蹲多久还

是未知数。

至此，严林家里不时会有「债

主」上门，一坐就是一天。有坐的，有骂咧

咧的。整以泪洗面，说都是她的错，惯坏了这孩子。爷爷闷声不响，只是

抽着他的老烟袋。爷爷年轻时也是个能，平常结甚广，家里遭到变故才发现

没什么能借钱给他，。张凤兰为了这件事整天四处奔波，还得上课，回家后板

着一张脸，说严和平这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不过，即使如此，不能被尿憋死，生活还得往下过不是？至少对少年来说

就是如此。

学校里来了个新老师，是张凤兰在校内的好友陈熙凤老师的丈夫，教地理兼

带体育。陈老师是北方大城市里的，来这边支教，也就是支援落后地区乡镇中

小学校的教育和教学管理工作。听说是她主动申请过来的，是个极其有心的。

她丈夫许为民放心不过，辞了单位的工作也跑这边来了。

大城市来的见识广，心也活络，许为民这个体育老师的体育工作是的热

火朝天。市体育局想推动乡村体育建设，准备在这个学期举办一场大型的联合运

动会，在许为民的怂恿下，严林加了校田径队。

严林的家离学校有不小的距离，为了不耽误训练，严林每天早上5点半就得

出发赶到学校。张凤兰则需要4点多起床给严林做早饭，再去睡个回笼觉。

这天，严林匆匆吃完早饭，蹬着自行车快到村时，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护

膝，没办法他，只得调往家里赶。回到三柳桥时，却是远远看见自家厨房还亮

着灯，到大门把车子往墙壁一靠，正打算开门进去的时候，严林这个时候却发

现，门从里面闩上了。

他纳闷起来，一般清早起来开门后，除非全部出去了，这大门一直到晚上

睡觉前是不会闩上的。严林当其时也没有多想，只得敲门，但喊了几声妈，过了

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