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代行者」＃３

乾脆昏死过去。

倒立在视线内的使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缓慢走近，那淌着紫色鲜血的体优雅而美丽，无慈悲的表更是为负伤的躯蒙上凛冽之美。

浓郁血腥味混在青苔与湿土的气味中，昏暗的石室处处沾满了鲜血与块。

凛然伫立于惨剧正中央的伊芙妮，那姿态彷彿恶魔，又像天使。

在那之后……宛如偶尔会在波耳贝塔回收厂发现的故事书内容，类与使徒就此隐居在山之中，过着随时遭到坏蛋刁难的子。

对于洁琳来说，这是全新的信仰、全新的世界。

虽然无论在教义还是论点上都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对她而言，伊芙妮就像是降临在间的天使，并且为了保护像自己一样的类而和邪教作战。

伊芙妮不像首次碰面时那般柔和，自从「惨剧」过后就是一副面无表的模样。

洁琳不晓得她每天摆着那张脸都在想什幺？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不过这样也好。

伊芙妮不说话时很帅气，颇有她心目中的天使仪态，洁琳很放心地把自己给这位沉默寡言的天使。

况且经过那一连串动，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更必须生下来才行。

如此才不会辜负拯救自己的天使……以及短暂陪伴自己的那个。

对于伊芙妮来说，有太多太多的程序要执行，现在还得加上一组「照顾代行者洁琳」的完整方案。

儘管就伊芙妮的行事风格，任何程序都难以发展成长期计画，总之就先照顾她到孩子产下来为止。

她对类──丽莎的子民们并无好恶之分，姊妹们都与类关係不一，唯独她例外。

观察者。

这是她位居使徒之位所肩负的职责。

按照既定程序她应该要默视进行中的历史才对。

然而身为历史的一部分，自己更不该因为观察者的身分保持绝对中立。

于是她在目赌洁琳的善良即将被恶意毁灭的时候，以迅速变态的下颚咬碎了前面那的右肩胛骨，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挤出渗血的複眼、进準一级战斗态势。

即使拥有类难望项背的个体能力，专司并非战斗领域的伊芙妮仍然无法与类军队相抗衡，这点她很清楚。

她只需要在试图加害她们的类完成高度军事化的进攻準备以前迅速了断，轻兵器顶多让她多流一点血，妄想夺走她命还嫌弱了些。

这一个月的生活并不好过，不管是对类还是使徒而言，都充满了挑战。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们无法离开鲁特亚雪山山脉。

坦白说，洁琳能一路撑到这座废墟还被囚禁三天三夜都没事，已经是莫大的蹟。

要她再挺着肚子、冒着严雪下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为此，伊芙妮必须独自张罗食物与取暖用的木材，同时还得对付前来讨伐她们的圣沙教徒。

不幸中的大幸是，这间废墟除了提供教徒们躲避风雪之用，还设有以备不时之需的简易粮仓。

伊芙妮外出时，洁琳在她被囚禁的地窖内意外发现墙角的机关，只要取下几块湿黏的砖，就能通往秘密储藏室。

洁琳在里发现不少因湿气而损毁的步枪、四大箱弹药以及许多食粮，可惜多半都受甚至浸泡于污水滩而无法食用。

她挺着肚子费心翻找，才挖出几袋还没长霉的黑麵包。

她和伊芙妮一天只吃两餐，通常只有麵包，偶尔伊芙妮会带些生回来，隔天就会有连步枪都没有的教徒追过来。

洁琳后来才知道，伊芙妮是去袭击那些分布在鲁特亚山脉各处的圣沙教村落。

薪柴不够用的夜晚，伊芙妮会用许许多多的触手把洁琳包起来，保护她不致受冻。

洁琳身体状况良好时会对她绽放微笑，更多时候则是苦着脸咳嗽打涕。

触手温度很难控制，局部细节太複杂，启用制式程序又太粗糙，经常把伊芙妮弄得疲惫不已。

直到她把好不容易完成的调温程序纳制式中，这项令自己严重失眠的问题才得以解决。

往后她只要静静聆听怀里的洁琳传来两种心跳声，就能很安稳地睡。

这样的子勉强支撑到洁琳的待产期，一切就要结束了。

可是，逐渐习以为常的某一天，伊芙妮怀里的洁琳却一动也不动，露出做着美梦般的表永远地沉睡。

明明见过多少生死离别的场合，明明收集过许许多多的悲痛感。

为何此刻却什幺也无法表露？伊芙妮鬆开触手，却见某个小东西正努力皱着小脸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婴脸上的羊水、将之抱起，脐带不知何时自行断落了。

伊芙妮看向洁琳美丽的遗容，做了个她自己始料未及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