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40）

妍拂袖转身。

看来你的冰心诀也大有进境啊，望着纳兰清妍离去身影，再看看手中帛书，李明淑摇苦笑……＊＊＊＊＊＊＊＊＊＊＊＊大同镇，天成卫。

这座大同与宣府两镇汇的小小边城之内如今是冠盖骈集，武弁号呶，各路官佐纷纷至此庆功祝贺。

还没及关门，要打的狗便跑了，一番苦心谋划的丁寿心中恼火可想而知，一腔怨气俱都撒在了突宣府的察哈尔部上。

可怜达延汗诸子之长的阿尔伦台吉，也不知阿著是否走得太急将这位二哥给忘了，带着数万大军在群山要塞之中兜兜转转四处碰壁的阿尔伦没等到他的好阿弟突大同西路的消息，反等来了几万兵甲良的边军将士。

提督山西宣大等处军务的兵部侍郎兼都御史文贵很生气，北虏欺太甚，你们贴着边墙外驻牧已经够恶心了，朝廷推举本官经略边防本就为遏制虏势，非但不知收敛，反而上门骑脸，要不给你们点教训，真不知马王爷三只眼啊！宣府巡抚副都御使朱恩很生气，大过年的我招谁惹谁了，从区区一个河南臬司熬到一地巡抚容易么，满以为在边地混上一任再与朝内大佬打好关系，步中枢眼看有望，可还没坐热，几万鞑子就过来寇边，你来就来吧，既然最后要走大同，为何不从崔岩那厮的阳和寇，非要选宣府的新开边，当朱某是泥捏的不成！宣府总兵英很生气，老夫戎马倥偬数十年，尽心尽力，不想晚节不保，被鞑虏打了个措手不及，若不从鞑子身上找回场子，这张老脸是没法再见军中袍泽了！大同巡抚崔岩很生气，本以为已将鞑虏堵在燕山之中，立功有望，竟另有一支偏师袭杀虎南下，若非侥天之幸，那支胡骑止步平虏，后果实不敢想，该死的北虏，本官前程就要毁在你们身上！大同总兵温恭很狂躁，锦衣卫的瘟避之唯恐不及，这些鞑子反将他困在了大同，若是逗留久了让他查出些别的事来……该死的狗鞑子，害不浅！真正开心的怕就是山西副总兵戴钦与延绥游击时源了，戴钦自不必说，骤担方面重任，急需一场功绩表表忠心；时源与他本是同僚，眼瞅着戴老哥在丁寿牵的平之战中平步青云，时源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他手下的三千榆林子弟素以斩首为生计，闻战则喜，战意更不消说。

这班文武大员或许心中各有盘算，但对眼前这波寇边胡骑却是不约而同的一个念：揍他娘的！！阿尔伦猝不及防之下，被四镇边军收拾得一溜够，带着残兵败将仓皇北窜，总算他还明智地预留后路，没被堵在宣府，算是保全了黄金家族的最后颜面，至于他在图孟克面前如何挺过那一关，就不是丁寿该心的事了，二爷如今要疼的，是边镇文武应接不暇的敬酒大军。

武将擅饮也就罢了，偏偏文官也恁般能喝，丁二爷纵是长鲸之量，也被灌得昏脑涨，摇摇欲坠，最后幸得总督文贵过来解围。

「缇帅海量，老朽佩服」文经略端着酒盏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得丁二心中没底。

「司马公，丁某不胜酒力，恕在下失礼了」「哦？」文贵迅速将酒杯放下，「老朽怎敢强所难，只是有事请托」不喝酒就好办，丁寿暗松了气，「司马请讲」文贵屏退无关等，正色道：「北虏临边驻牧，盘踞既久，时时窥伺边墙，此番虽赖缇帅帷幄运筹，临机指点，使其无功而返，但来年盛暑士壮马肥，彼若再生觊觎，宣大之地边墙数千里，我纵收敛畜，坚壁清野，将士也难免疲于奔命，旦有防范渐疏之时……」文贵怅然一叹，「兵民又遭荼毒啊！」「边墩烽火本就为此而设，丁某已奏明朝廷，发拨墩军屯田，增给衣粮，只要能落在实处，墩军保国为家，自当尽心竭力」文贵立即拍着胸脯道：「缇帅放心，老朽定当敦促此事，断不会让上下其手，辜负朝廷一片苦心」丁寿哂笑：「如此丁某代边军将士谢过了」「可有时将士末必不用心效命，只是各边墩台多前代旧置，年久失修，此番大同寇，沿路烽燧墩台末及报讯便已失事，实是力有不逮，请缇帅明察」丁寿身子微微后仰，他好像琢磨出文贵所打的主意了，试探道：「依司马之意呢？」文贵声音立时多了几分高昂，「老朽之意更筑古旧墩台，改建中空外坚之形制，多留箭窗铳眼，内储兵械，既可烽火传警，又可伏兵御虏，北虏纵是了边墙，也难奈台中守军分毫」果然，丁寿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些，「司马，在您面前丁某是末学后进，有些言语不周之处请不要见怪」文贵急忙道：「缇帅言重，但讲无妨」「司马拳拳报国之心不才敬佩，在宁夏时也曾眼见数名墩军据台而守，使得几百胡骑无可奈何，足见司马之议颇为可取」文贵连连点，「缇帅明鉴，果是知兵之」「可锦衣卫也有一番查对，司马巡抚延绥时报修新式墩台一百四十七座，也是以砖木结构，外空中坚，鞑虏再至毁掉砖石，借风势纵火焚木，烟尘窗，军士伏其中多有死者……」「那是那些军卒缩台中畏葸不敢应战，致北虏有可趁之机，并非新式墩台之误！」文贵立即红了脸，老大从延绥到宣大，孜孜不倦地推行他的新式墩台，可容不得他诋毁。

前面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