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好人】（8）

实话说，老家听到这些话都妒忌兼且羡慕，恨为什么不是自己。

子张却不妒忌，也不冷嘲热讽，因为从他懂事起，就知道活着太痛苦了，自

己活得累，就不会要求下一代也跟着累，这是他的原则，无论有钱还是贫穷，

活着真他娘累！但有一件事子张一直想不明白，何以一如这么好的一个，不单

外看不起，亲也来掺一脚进来——欺凌起她来，或许好并不受欢迎，所

以世上好才会那么少。ｄｉｙｉｂａｎｚｈｕ．ｃｏｍ

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

反过来说之所以社会上需要弘扬「好好事」，不过是因为这一生过得太

辛苦，活的太累了，成面对丑恶的世界，不来点正能量怎么行？可往往，丑陋

的总是见不得美好。

一如的细婶就是这样的。

她非但看不起一如这个，还拿她当傻子看。

前几年，她病倒了，还亲自打电话到一如家里来，说自己外面的田埂里的

长得茂盛。

那意思再简单不过了，但一如还是去做，念在妯娌关系，只可是，一如当她

是亲，她呢？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大家都笑一如傻。

但最让子张气愤的，是他的两个大姐小时候帮她照看她的儿。

以前不论是秧，还是割禾，一如一家都会去帮忙，一如的两个儿不想去

，也被她母亲劝去做。

这时，的力就出来了。

等到她三儿子结婚时，明知道一如的外甥一直在这里，她却不敢提前打声招

呼说叫一如她们出来吃饭，不要在家煮饭了。

当然，这不是说一如是个贪图便宜的，既然是亲，理应她这么做，来不

来是一如的事，叫不叫是你的责任。

但她不闻不问，反倒是她显得自己小气，事实上也是！子张病倒了，

她从不敢过来照顾，到了晚上老是一如跟子张父亲照看。

临走前，才知道细婶的为，说，如果没有一如，她早就不在这里了。

开始后悔以前待一如那么差。

一如却总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份。

所以，那天细婶的三儿子结婚，一如还是去忙着给她儿子张罗婚事，做完了

就回自己家吃饭，晚上也没有去喝酒，等她过来叫，一如才叫自己几个外甥去。

（一如身体不舒服）子张痛恨自己是个没用的，但他也是一如最疼的一

个孩子。

在农村，乡下「重男轻」

的传统观念非常浓厚，为的是能「传宗接代」。

是的，在农村，如果你没有一个儿子，是会被瞧不起的，闲言闲语多的是。

没有儿子，老了，即便有儿也没用，不单只你生前的土地会被充公——

走了，你的「祗牌」

会被送进祠堂。

那么什么会被送祠堂？无子的、有无子的、一生没老婆／没嫁的（

鳏寡孤独的）。

所以村里，无论生活多么艰苦，也要拼了老命生一个儿子出来。

村里就有这么一位，拼命生孩子，结果生了十个都是儿，听说还死了两三

个。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如当时的病倒，吓坏了全家，大家全丢下手里的工作赶回来。

但为什么一如偏要在她儿子挣到一点钱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

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担忧，却不该分享她们的一点点快乐？一如是带着很大

的遗憾离去，生前的她是多渴望能抱一下自己的孙子，可这么小小的愿望老天都

不能让她得愿以偿。

要知道她匆匆离去时才只有六十七岁呀！有那么一会，子张甚至对世界对所

有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到来，自怨自恨自：如果自己懂事，成熟稳重，也许她早就孙子抱了。

自己活的艰难，不愿结婚生子，生怕这孩子一出来，自己累死累活的。

可是，所有结婚生孩子的不是这么过来的呢？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行不

通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知道后来子张在史铁生的一篇题为「合欢树」

的文章中看到：「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

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煳溯的我听见了回答：」

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

史铁生的这个解释也许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