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7 自洽

末真理，我对末真理教越来越熟悉，就像是，哪怕我在主观上否定自己正走向末真理，却又难以辩驳，自己的行为正实质上走向末真理或许并不是主动的，但却一定存在难以抗拒的被动，倘若将末真理形容为一个巨大的星球，那么，我似乎正被这颗星球的巨大引力扭曲了轨道，慢慢坠落其中。

我感到身体有些麻木，挥动的手臂，一刻不停的奔走和闪躲，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大的用处，我一直都在受伤，但一直都没有死掉，就像是，哪怕我静静站在原地，也只是会受伤，不会死亡，然而，一种强烈的本能让我无法站在原地，真的就这样去验证这种感觉。我虽然在战斗，我也认为，我是在为自己，在为了做正确的事而战斗，然而，我也同样有渐渐变得强烈的感觉：我的战斗，我的这种看似在战斗的运动，就如同一块新的齿，与这个战场中的其他齿咬合。我的运动，纳粹士兵的运动，安全卫士的运动，其主观上或许有差别，但在客观上，却正自洽地融为一体，成为一个庞大的自律机械的一部分。

当我产生这种感受的时候，过去的种种记忆和经验全都聚集起来，以一种复杂的方式，在脑海中产生一个明确的答案：这是仪式。

这个战场本身，就是末真理教蓄谋已久的献祭仪式！所有发动和卷这个战场的和非，都是这个超巨大献祭仪式的一部分，我们自身的行为，无关乎我们的主观仪式，而在客观上正是这个献祭仪式的推动力我被这个产生在脑海中的答案给震撼了。

因为，倘若这个想法真的契合事实，那么，这一次献祭仪式，恐怕是末真理教在诸多个末幻境以来，所发动的最为宏大，也最为彻底的一次献祭仪式。其规模、巧和筹备，完全超越了火炬之光的偏差仪式，而闯偏差仪式的那批末真理教，其行径，很可能也是为了掩饰这次献祭仪式，亦或者，试图将“偏差仪式”本身也列这次献祭仪式序列之中。

只是，我在这样的想法后也有一些疑惑。以“偏差”那样独特的意义，也能够被末真理的献祭仪式包容吗？诚然，从自己对末真理教的了解，并不觉得它们构成这种规模的献祭仪式是什么让吃惊的事，我的震撼只是因为亲身感受到了这次献祭仪式的浩大，但是，在偏差仪式中所感受到的那恐怖的不可名状之存在，已经足以让产生末幻境基础认知的动摇。仅从感觉来说，我不觉得那样的事物是“病毒”的一部分，亦或者是“病毒”对末症候群患者的影响力的表现形式。和理论上可能存在的“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相比，它不像是以“病毒”为主体的剧本，而更像是剧本外的东西强硬地了既有的剧本中，由此将原有的剧本扩容为一个更宏大背景和世界观的剧本。

而在之前的认知中，末真理教在统治局遗址中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召唤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以这个目标为主体的献祭仪式，哪怕是利用了身为其分支的纳粹，以眼前这个可怕的战场洪流为祭品，也不应该具备将“偏差仪式”也编其中的容量。

偏差仪式所暗示的那个恐怖的东西，和末真理教献祭仪式的目标“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反而应该是“偏差”的力量会作用在末真理教的献祭仪式上，导致献祭仪式产生不可测的，不在末真理教预期中的恶变化。

我穿过一众纳粹士兵身边，赶在无形的高速通道碎裂之前，杀死了这个短暂成形的通路上所有的敌。仅就躯体强度而言，这些纳粹士兵远远不如安全卫士。我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在面对哪些敌是比较便利的。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开始能够适应这个战场的强度了，“总会有某些秘现象产生并作用在我的身上，让我承受痛苦和伤害，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产生即刻死亡的效果”将这个综合的结果视为判断的基础，反而能够感受到，这个战场的强度没有继续上升。

我仍旧可以感受到那随时都会死亡的威胁，但是，当死亡久久没有发生的时候，这种威胁仍旧存在，却又不让觉得如同最初那般波涛汹涌了。

这个战场正在变得平缓，受伤并杀死敌，杀死敌的同时受到伤害，这个循环正在变得极为稳定，并且，当我产生了“这个战场本身就是末真理教献祭仪式的一部分”时，这种稳定而平缓的感觉，反而得到了解释。是的，这才是献祭仪式最突出的表现：它总是稳定的，平缓的，按照一个既有的方向发展，难以打断的，如同一台运作起来就不会停止，但也不会突然降低或提升效率的机器。

当我能够意识到这些事，能够用自己意识的东西，去产生一个自洽的解释时，紧绷的绪和思维，也开始有了空余。就如同重复机械的劳作，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脑力一样。我如同这台巨大机器的一个零件，我感受到自己这个零件对这个机器的功用就是：受伤并杀死敌。而这个功用在整个机器中，也并非是特殊且核心的，有更多类似的零件，如此这般工作着，时时刻刻产生同样的效果。我加这个战场，所起到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