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4 对杀

荒谬，高川也仍旧会尝试去相信，这些“科学”也许不那么万能，却一定不是“无能”。正如他会在“病毒”那无法观测的恐怖中，在秘包围了自己所认知的“世界”时，也仍旧去相信桃乐丝和系色所主导的看似更加“科学”的计划所具备的可能。

哪怕他自身的认知和学识，已经无法让他分辨，到底哪部分是“科学”，哪部分是“秘”了。在义体高川的眼中，从末幻境到病院现实，到处都是未知之物，它们就像是病毒，像是灰尘，像是清晨的露水和夕阳下的晚霞，伴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和眨眼，既有存在于自己的观测中。在这无比庞大而复杂的未知中，“已知”已经变得无比脆弱，处处是裂缝和漏，仿佛只要自己稍稍再思考一下，这些已知就会猛然碎裂，用已知之物来武装的自我，将彻底堕那未知之中，完全看不到光明。

思考是可怕的，当意识到未知的庞大时，基于已知的思考是恐怖的。

高川早已经体验到了这种恐怖，在这恐怖面前，他无从躲藏。恐惧无时无刻不在试图蛀穿他的自我认知，而迫使他不得不从哲学层面去填补这些蛀穿的空，以确保自我仍旧可以存在。

每一次思考都是下意识的，每一份恐惧都是如蛆附骨，每一种沉默都是为了能够继续战斗下去。

高川的身体固定在圆盘上，宛如被献祭之物，他的双眼透过三仙岛观测着月球，那巨大而无法描述的廓正在月球背面浮现。已经回到地月中轴的舰队以正常的方式，无法观测到月球永远背对地球的一侧，但是，在这支舰队中，不仅仅是三仙岛拥有独特的观测能力，翡翠天盘更是专于定位，本身就是一个秘极高的观测装置。

哪怕已经打退了一波敌的狙击，企业号也仍旧没有让三仙岛断开和翡翠天盘的连接。高川从三仙岛反馈到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判断，企业号内部活动的重心根本就没有放在翡翠天盘这一秘装置上，出翡翠天盘的使用权更像是在为另一个秘密行动打掩护，理所当然的，高川可以想象企业号宁愿放弃船舰成员也要抢回的所谓“动力机组”。

高川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向六舰联合确认最初和奋进号连接的计划的详。当初想要打造“七舰联合”，用于连接彼此的构造有三分之一是由企业号提供的。而因为企业号的出错而崩溃的原七舰联合结构，大部分也来自于企业号的构想——也许可以判断，是企业号从构想层面就发生了错误，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许企业号最初提供的那部分结构，并不是用来完成“七舰联合”的，而是试图从“七舰联合”中获得什么。

至于企业号到底有没有获得什么，又到底获得了什么，就是其他所不知晓的了。

然而，即便有所疑虑，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也无法用集体的意见去迫企业号公开自己的秘密，这不仅仅是联合国组建这支舰队的底线，也同样得到其它船舰的认可，因为，分由不同国家兴建的船舰，无论哪一个都拥有不可告的秘密。

“一小时标准航速宙域内没有异常反应。”常规的报告准时响起。所谓的“一小时标准航速”其实是一个临时用于这次战役的长度单位，代表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在预先设置的航速标准中，直线航行一个小时的距离。当然，这个长度单位的设立原因，也和地月中轴线航道的设立原因类似，为了尽可能避免秘力量的扰——不可能永远有效，但是，可以确保在大多数况下，在大多数时间里，是可以信任的。

类的智慧需要标准，从结绳记事开始，们开始使用参照物体系，并自觉划分标准，不依赖这些东西，而完全依赖“某种不以自体本身以及所认知之物为基础的直觉”来认知事物，就像是最荒谬的谎言。

只有确定了参照和标准，们才能够通过数学从理论上去拓展自己的视野，去认知那超过的身体极限的事物。然而，在中继器面前，这些在类印象中是“不可动摇的标准”的事物，也会发生理论上所不可能发生的变化。

对类来说，那就是最极端最恶劣的况。完全陷未知之中，所有用于认知事物的基础，所有用于解析事物现象的立足点，都遭到了根本的倾覆的话，“类的智慧”就只能宣告完蛋了。

好在，敌似乎没有做到这种程度——虽然用“涉世界线”的类似手段，完成了只存在于理论，只能用另一台中继器才能捕捉到蛛丝马迹的攻击，但是，“涉世界线”这么一个况，仍旧属于类可以理解的范围——们无法理解中继器是如何做到的，但并不妨碍他们认可“有一种攻击可以造成时间和空间范围内的大规模变化”这一况的存在。

毕竟，们也总是想象着，自己可以纵历史，改变时空，就连“世界线理论”也是由类自己提出来的。

类要防备的是类可以想象的况，而对类无法想象的况束手无策。

舰队观测航线四周，高川观测月球背面，都是为了在尽可能的范围内，确认前一种况。

每隔一个小时，关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