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分割线（五）

浓稠体仍旧没有变成触手攻击我。我将刀子拔出来，嗅了嗅沾在刃上的黑色体物，这才发觉那种腐烂的臭味并非是它散发出来的，而确实是因为布偶表面沾上了垃圾桶里的腐烂食物。

既然如此，这团黑色的体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一点味道都没有。

因为黑色体什么反应都没有，所以我只能将布偶塞进从地上捡来的稍微净些的塑料袋里，准备带回总部让大家都瞧瞧。

虽然从狗发现布偶到布偶被我拾起，在这过程中发生了数起转折，但是从到尾的时间也不过才十多分钟。我继续向公园的方向走，街上跑步的多起来，有些彼此打招呼后，就结伴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车道上的汽车并不多，骑电单车的送货员风驰电掣地闯到机动车道中，又呼啸地远去了。这一切都给一种感觉，整个城市就在这光景里渐渐苏醒，并迟缓地转动起来。

当我走上天桥时，既视感再一次袭来，好像有哪个熟快速从身边擦过。不过，当我向后望去的时候，发现身后一个也没有，这才恍然过来，一切都是错觉。可是，我望着空的天桥，忽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无数的影在天桥上川流不息的景象，这个景象和眼前空无一的天桥重合起来，而自己便身临其境地站在这片来往的幻象之中。

有从身边穿过，我看到她的背影，大概是一个高中生，身体裹在款式老套的运动服里，紧紧拉着胸襟，垂匆匆地走，似乎轻轻一碰就会跌倒的样子。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熟悉，我觉得自己肯定认识这个生，于是张开想要叫她的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

这时，我感到右肩突然有些发沉，我下意识转望去，只见全身漆黑的乌鸦正收敛翅膀站在肩膀上。

这一刻，我猛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副场景。

在那个濒临死亡时做的梦境里。

另一个“高川”正是这般在天桥上遇到了这个生。

“咲夜！”我叫出了那个生的名字。生闻言停下脚步，可是在她转过身体的时候，她也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不仅是她，出现在天桥上的流也都烟消云散。我从幻觉中回到了现实，前方有一对老夫相扶持着走了上来，除此之外，天桥仍旧是空的。

我感觉到这对老年夫看过来的眼光有些怪，随即就发现他们的视线其实是落在我的肩膀上。我这才觉得肩膀仍旧和幻境中一样沉重。那只本该是幻觉的乌鸦竟然真的站在我的肩膀上。

我愣了一下，惊觉它正是之前在垃圾桶处遭遇的那只乌鸦。

这只乌鸦没有半点怕生的样子，站在我的肩膀上，旁若无地用嘴疏离自己的羽毛。

直到老夫两从身边走过，我才试探着伸手抚摸这只乌鸦。从羽毛上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在告诉我这只鸟不是幻觉。乌鸦轻轻啄了一下我的手背，这个动作让我生出一种亲密投缘的感觉。我没有驱赶它，就这么任由它呆在肩膀上，一起向公园的方向走。

在路上我思考起该给这只乌鸦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它刚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就给我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就像是在这沉天空自由徜徉的灵，随后和布偶发生的事件都在证明它似乎也具备着某种“怪异”的特质。怪异的它，正变得怪异的我，追寻怪异的耳语者，这三者在我看来再相配不过了。所以这个名字可不能显得庸俗。

我起先想起“薛定鄂”，这个名词所代表的意义是科学中最接近“秘”的概念。可它当然不能叫做“薛定鄂”，因为它是只乌鸦，而不是猫。于是我的想法又从薛定鄂猜想所涉及到的量子力学延伸开来，所谓“量子力学”是研究微观粒子的运动规律的物理学分支学科，它主要研究原子、分子、凝聚态物质，以及原子核和基本粒子的结构、质的基础理论。而在微观世界中，比分子、原子、中子、质子更小的基本单元叫做“夸克”。

于是，我对这只乌鸦说：“你以后就叫做夸克吧。”

“夸克”张开翅膀，就像伸了一下懒腰，显得十分惬意。我不明白它是否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不过我自相愿它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表明它十分满意。我的心被它的姿态逗得明朗起来，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冰冷的水滴到脸上。

沉的天空下起细雨来，可我的心并没有因为这霾的天气而晦暗，反而觉得心清气爽，大步迈开来。

路上有不少晨练的匆匆跑过，有一部分跑到树下躲雨去了，但我到了公园门的时候还有更多的正往公园里去。我随着流沿着公园主道一直走，直到公园后方的森植物园处，身边逐渐不见了影，这才跳出主道，跃过下方的沟壑，寻到那条土路进树林处。

树林中的水气更加重，泥土和叶子湿润后散发出的味道让觉得清新，不一会，雨丝汇聚在叶子上滴进我的后颈，让我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夸克振翅飞起，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