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之四 【早春二月】

「我们家你认识的，半路顶多偷吃一个，听见没有？」「好嘞，我顶多吃您半筐。

」特尔爽快地回答，「您家就在河边那个新区对吧？我先送徐老师家，然后再去您那儿，顺路，不耽误。

」「那可不行，特尔要是先去徐老师那儿，到李大姐可得后半夜了，还不把李大姐憋急了？」没等李老师回话，有就开始调侃上了。

「那也不一定，李大姐先睡一觉，攒足儿，后半夜特尔去了正好，一气儿到天亮。

」另一个家伙嬉皮笑脸地搭着茬。

「滚，找抽呐你们！」李大姐举起一卷报纸，作势要打那两个家伙。

那俩家伙抱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特尔一点儿也不生气，还跟着大家一起傻笑。

特尔四肢发达，但脑并不简单。

他心里很明白，学校里的知识分子和伪知识分拿他当丑角儿耍，但是为了生存，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家笑够了，一个家伙继续逗特尔：「我说特尔，你给徐老师当了这幺长时间的小崔把儿，到底上手没有？」「当然没有，」另一个家伙接过茬儿，「要上手，也得咱们校长书记先上，大家说是不是？」又是一阵哄笑。

特尔有些架不住了，正要呛回去几句，忽然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特尔抬起，只见小丽站在门，怯生生地望着他。

「小丽，你找我？」特尔问。

「不，不是，」孩儿回答，「是我们徐老师找您，她说让您回去她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特尔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儿。

小丽离开了。

众恢复了常态，一面打趣一面窃笑。

「憋不住了，等不到晚上了。

」「谁憋不住了，徐老师还是特尔？」「俩都憋不住了。

」嘻嘻嘻。

哈哈哈。

特尔没有作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胖婶儿王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开说道：「得了，差不多就得了。

现在杨老师不比从前，做老板的，白道黑道都有。

我给你们提个醒儿，别嘴上没把门儿的，回传出去，小心杨老板找卸你们一一条腿。

」眼镜们终于安静下来。

（三）徐小曼的丈夫杨老师坐在大上，正从北京往延庆赶。

他不喜欢被别称为老板，因为他的内心处，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号。

大已经出了西直门，沿着笔直的京张高速向昌平开去。

杨老师靠着窗，望着外面单调的景色。

这些年北京的城区扩建得很快，原来西直门外的树林和农田都没有了，变成了灰朦朦的住宅小区。

天空和往常一样，也是灰朦朦的，与杨老师的心正好相符。

杨老师出生在湖北天门，家里孩子多，不富裕，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他排行老五。

杨老师自小营养不良，细长瘦弱的身子，顶了个聪敏勤奋的脑袋。

他是北师大的本科加免试直升硕士。

研究生第二年的时候，一个美丽聪慧的师妹看上了他。

小师妹是老北京，旗，祖上阔绰过，在东四十条有好几处私宅，四合院儿，价值无法估量。

杨老师当然渴望在北京成家立业，可是又总也摆脱不了自卑。

他告诉小师妹自己是农民出身，家境很差，可小师妹毫不在乎，多次要求去湖北拜见准公婆。

杨老师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寒假，还是暑假带小师妹回老家。

暑假的荆湘大地，酷暑难耐，蚊虫盛行，小师妹会生病的。

寒假稍微好一些，就是湿，问题是，家乡的卫生条件太差了，连像样一点的厕所也没有。

杨老师难以想象，小师妹在那四面透风的乡野茅厕会是什幺样子，她还会毫不在乎吗？杨老师研究生毕业，实在拖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心，提出了分手。

他永远忘不了，小师妹一言不发，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下。

杨老师发誓，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杨老师硕士毕业了，想留在北京，可一点门路也没有。

拜计划生育的福，如今孩子少，中小学都在缩编合并。

杨老师不甘心，又在学校里耗了半年，最后没办法，去了远郊延庆，说出去也算是北京市吧。

时间过得飞快，他在延庆安顿下来，有一天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

杨老师应该结婚了，可是小地方的姑娘，没有几个顺眼的。

胖婶儿王老师是个热心，给他介绍了不下十个对象，没一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