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明神女录】（42）

打击都会在触及的一瞬被他艰难躲过，一路上虽然险象环生，他身上也添了许许多多的伤，但是他终究还是活着。

半柱香的时间里，他们途径了几十里地，且追且战，沿途的雪都被灼烧殆尽，露出了一道极长而笔直的黑色通道。

砰！阳征之间，季易天的身影从叉处遁出，一拳悄无声息地轰打在他的后背上，黑影被一拳击中，发出一声闷哼，掠动的身子结结实实地向前砸去。

前方是一片早已枯的稀疏树林。

那黑影身受重伤，一下撞进密林间，遁逃起来。

而季易天在靠近树林的时候心中生出了许多警觉。

季易天色寒，心想此的身体究竟还是血么？为何受了如此多的伤依旧可以保持这种速度？他静静地看着那片树林，林间树叶早已凋尽，枝压满白雪，在他识中一览无遗。

如果没有其他高手刻意隐蔽，那么其间就是真的没有其他了。

那里面会不会设伏呢？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本就是阵法符箓的大宗师，若是他以此设伏，难道不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况且这一战他也打得酣畅淋漓，哪有退去之意。

他纵身冲密林之中。

而林玄言不闪不避，就静立在树林的，与他正面对了一拳。

一拳之后，林玄言身影再次倒飞出去。

重重砸到一根枯的树上。

那一击力量巨大，树被硬生生凿得凹陷进去。

「到此为止了。

」季易天看着那个黑衣蒙面的少年，看着他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从树中拔出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和可笑。

年纪轻轻便能与自己战至此，他确实也值得尊重。

但是这些尊重不妨碍自己杀死他。

七十二片雪花化作符箓凝于拳间，这一拳将出未出，压迫感却已强大到令窒息。

一拳递出，向着他迎面打去。

就在他觉得必胜之际，他忽然看到陷树中的少年抬起，漆黑的夜里，他的色冷得没有温度。

那一刻，有种极其危险的征兆在心底升腾而起，他不知道这种危险来自哪里，但是出去本能，这一拳甚至还未递完，他便开始疯狂后退。

在立定之后，他望向数丈之外的那个少年，他一身黑衣被方才的拳罡打得碎不堪，但是季易天却丝毫没有觉得喜悦。

因为在他真真切切地看到，在他方才所站立的位置，悬着一把剑。

剑上滚着一粒血珠。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个细微的伤。

那是自己的血。

若是方才自己慢了一点……这是哪来的剑？他心中一阵惊惧。

随后有些释然，冷冷道：「你不惜不停受伤，最后诱我来此，应该就是为了这一击吧。

你确实不错，但是你还是失败了。

」失败了就可以去死了。

言罢，他浑身的气息都调动了起来，树枝上的雪被瞬间卷去，露出死灰色的枝，周围的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抚过，树木断裂的声音在周遭不停响起，大团大团的雪冰雹般砸落，季易天一手结握拳，一手结符，朝着林玄言轰然击去。

林玄言背部尽是鲜血，可他平静地站了起来，身形一晃，向着周围极速掠去，竟比先前逃亡之时还要更快。

季易天也料到他先前藏拙，并未太过惊，他催动法力，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追击过去。

两道身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兔起鹘落，刹那错又刹那分开，周遭的林木被充沛的力量横扫而过，无数枝都被拦腰折断，碎雪簌簌而下，他们身影越来越快，时不时有火汹涌，剑光激越。

而满地的厚雪也一阵狼藉，如被地牛翻身一般露出了黑色的泥土。

寒风呼啸，天地逐渐安静。

这一场战斗中，几乎半座荒林都被夷为平地。

季易天在和他错开之后飞快结了一个千钧符，向他坠去，林玄言避之不及，身子沾到符之后如被千斤压顶，身形骤然一坠。

季易天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他定了定心，随手向着虚空一握，远处的林玄言再次惨哼一声，吐鲜血。

季易天看着自己的手，也有些吃惊，方才他心有灵犀地一握，竟然真正突了空间的阻碍，重伤了对方，这是通往大道的征兆啊，他心中开始狂喜。

这些年，因为受制于天赋，他对自己晋通圣越来越绝望，不曾想在今夜竟有如此领悟？他望向眼前那个此刻被自己视为磨刀石的少年，色添了许多炽热。

季易天感慨道：「再给你十年，我今晚或许就死了，实在可惜。

」林玄言第一次说话，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你见到了大道的门槛么？」季易天微笑道：「怎么？出乎你意料了？后悔了？」林玄言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