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非道

说话的时候，我爸的语气非常小心，好像是担心触碰到老柴哪根敏感经似的。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老柴却摇了摇：“阳阳这孩子，体质与常有异，以后说不得还会招惹到其他邪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爸看，见我爸将脸扭到了一边，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很无奈地叹了气。

我爸和老柴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窗外，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僵僵地站着。直到我妈烧好了水，来叫我洗澡的时候，老柴才被我妈请进了屋。

大舅家里有一很大的木盆子，我妈在盆里调好了水温，又倒了一包淡黄色的末进去，让我自己洗澡，然后就出去招呼老柴了。

我坐在木盆子里，满心的无聊，就偷听老柴在外面说话，老柴当时说话的声音也格外大，好像是故意要说给我听似的。

期间我爸一直没怎么说话，还是我妈问的老柴，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缠着我的东西又是个啥。

老柴划开一根火柴，似乎是点上了旱烟，之后才说道：“缠着阳阳的，是一个被风洗涤了两年多的枉死鬼，常理来说，这种鬼是害不了的，可她死的时候身上怨气太大，短短两年时间，就快变成厉鬼了。不过说起来，这鬼你们应该也认得，还记得一年前老王家煤气中毒的事吧？这鬼，就是老王的生母。”

然后就听我妈很吃惊地说：“咋？老王的娘？难不成，老王也是被她给索了命？”

“嗯，”老柴慢悠悠地回应着：“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也算是个命苦的啊。旧社会那会，子难过，她是靠着要饭把老王拉扯大的，可老王这，从年轻起就不孝顺。两年前，老太太摔了一脚，摔坏了尾骨经，加上又受了点风寒，身子受不住，就瘫了。老王为了省钱，不但不带老太太去医院，还断了老太太的伙食，这老太太在最后的子里，是被活活饿死的。”

这时候我爸也说话了：“早年就听说老王不孝顺，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老柴叹了气：“唉，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做了不少肮脏事，这些，都是她的报应。当时老王出事的时候，我去你们筒子楼看过，当时老太太的魂已经游走了，我本以为等到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时候，她也就跟着往生了。可没想到，她竟然盯上了阳阳的阳身，又回来了！”

这时候，南屋响起了开门声，应该是大舅回来了，老柴稍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之前，我给阳阳带了三天阳锁，原本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阳阳带了三天阳锁，她就在阳阳身边蛰伏了三天，见阳锁已拆，又不顾阳阳身上那纯粹的阳气，犯着被冲撞的危险也要强行还魂。唉，鬼物终究是鬼物，执念太了。”

我妈在一旁问：“盯上了阳阳的阳身？柴大爷，你这话是啥意思嘛？我咋听得背脊梁发凉呢？”

老柴吐了烟，才慢慢解释道：“看上阳身了嘛，就是想借着阳阳的阳身还魂呗，这就说明，老太太在世间还有没了的心愿。在我们这个行当，像这种事，常见得很，也没什么好怕的。”

每说一句话，老柴的语气都很慢，每吐一个字，声音也特别清晰。他平时说话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越来越感觉他这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这时候我妈又问老柴：“柴大爷，您到底是啥的呀，难不成是个道士？我记得离这不远就有个道观来着。”

老柴笑呵呵地说：“我可不是道士，虽然也会一些道术，可这些道术，都是我们这一脉吸取百家之长，渐渐衍生出来的。我们这一脉，其实鬼物见得少，死却见得多。像老太太的事，我也是找到了老王的尸首之后，用他身上残留的‘魄’推测出来的。”

这句话顿时勾起了大舅的兴致，就听大舅十分好地问：“咋推测的，柴大爷，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吧？”

老柴的声音里还是带着笑：“这种手法，可是我们这一脉的不传之秘，除了本门的门，其他是不便知道的。”

就听我大舅说道：“那我拜你为师呗，这样你不就能告诉我了。”

都是长住一个村里的，邻里邻亲的，说话也比较随意，大舅说这番话，纯粹就是开玩笑，想必老柴也不会当真。

可大舅的话音刚落，我爸却一阵猛烈地咳嗽。再然后，刚才还很热闹的南屋就沉静了下来。

大约又过了一分多钟之后，老柴突然起身要告辞了，我妈原本还想留他吃顿晚饭，可没能留住。

老柴走了以后，我妈和大舅就怀疑起了我爸，问我爸是不是和老柴有什么过节，我爸只是推说没有，其他的事却一个字都不肯提及。

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我爸不愿意再回单位的筒子楼了，等年后天气眼看着暖和了一些，我爸就从厂里找了几个朋友，将大舅的石房子好好修葺了一下，我们一家三由此正式住大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