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掌 神掌真意

派无光无影无色无相的空无澄澈，不仅不见王宗超身形，连他存在过的一切行迹都无影无踪。

以佛光将对手身心彻底化作空无，未免太过残忍，大违慈悲。在还未确定王宗超是否罪无可赦之前，六圣僧仅仅将“佛光普照”凝作一方琉璃法界，法界之中虽见空无，但只是相对的空无，解了法界还有望恢复原状。正如玻璃置于水中，玻璃看似消失不见，但取出水还是原样。

此时此刻，六圣僧围绕琉璃莲台一齐盘膝而坐，双手合十，齐声念佛，一时梵音真言大作，似正要尝试度化封于琉璃莲台内的对手。

就这么过了一刻多钟，蓦地，一直禅定六圣僧不约而同的各有动作，一齐抬望向某处。不必眼确认，他们早已第一时间确认数十里外的某处，一场惨绝寰的血腥大屠杀正在如火如荼进行，时不时有佛光耀眼，梵音如雷。但那佛光已没了半点慈悲，有的只是直烙心的凶叵凄厉；而梵音也不再平和，而是充满了无穷的怨愤杀意，搜魂脑般直震身心，胆裂、摧疯狂！

“是掌魔？而且还是依正法所成的掌魔！”

“是降魔尊者？何故须臾间逆佛成魔？”

正当六圣僧震惊意外之际，忽然六围住的琉璃莲台突然生出形变，由里而外徐徐开放，与此同时一个滚滚宏音跨越诸识，直接传心灵处。

“花——开——见——我！”

四字四音，就如四道开天辟地的雷在六圣僧识海掀起经久不息的惊涛骇，再难保持心灵禅定，诸般念沸水般翻滚奔涌，心恍惚之间，一种莫名而来而又仿佛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信念开始在六圣僧心中不可遏制地萌生——若眼前莲座开放，从中走出的存在，就必是一尊所有佛子都需奉为世尊，顶礼膜拜的降世真佛！

这却是一式“佛问珈蓝”，若是针对心灵发挥威力，既可以喝迷障，也完全可以从根本上颠覆篡改一个信念与认知。

六圣僧齐声叹息，心彻底结成一体，宛若一，其中一凌空浮起，将手中一卷混金色的贝页佛帖徐徐展开，置于掌上，结成一个玄妙法印，缓缓下按。

他凌空而起的高度明明不算太高，但这一按，却似从无穷高处向下按。天地渐渐陷沉寂，似乎被一再压缩成一张薄纸，时光也仿佛被按压得陷了凝滞。掌推动佛帖一寸寸的降落，但却始终教无法触及，恍如直到永恒时光的尽才会完全落下……

不过这等异象并非发生在现实，若身在局外看去，只是见到圣僧凌空一掌按下，就将琉璃莲台越按越扁，越压越薄，最终竟拓印成贝页佛帖之上的一方莲台之图，又被圣僧一卷收起。

长出一气之后，六圣僧再度起身之际，身形却都有些摇晃不稳。他们此行先替李世民开启六识通，而后有被着连出三式如来掌，虽然只是其中三出掌，却都是诸识相通聚众之力，此时心法力都已近乎油枯灯尽。

“如此一来，我等又如何还有余力阻止降魔尊者魔滥开杀戒？”

“此地红尘业力如山，杀劫已起，我等还道助降魔尊者开六识通，足解此劫，却未曾想反致杀劫更烈。”

“唉，也是功利之心作祟，若非觉察降魔尊者命格尊贵，当为未来震旦大国国主，若能借此弘法震旦，功莫大矣，我等又岂会例为他灌顶开识，却不料反教他根基不实，为外魔所乘！”

“难以力阻，也要劝阻！”

六圣僧理论上不应介红尘杀劫，但既已知悉李世民正以掌滥开杀戒，却是断无不管之理。虽然连出三式掌后已是一个比一个疲力乏，但仍强打，合颂真言法咒，再次凭着掌修炼者彼此间的识感应，沟通李世民的心灵，尝试将他心中的杀化解。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毕竟寂灭诸烦恼焰，而能为一切众生起灭贪瞋痴烦恼焰，虽知诸法如幻、如梦、如影、如响、如焰、如化、如水中月、如镜中像，自无二，而随心作业，无量差别……”

稍一沟通，就只觉李世民的识海之中充斥了无穷无尽，如沸如焚的悔恨、悲痛、狂怒、以及如火如荼六亲不认的杀戮欲望，在六的经文合颂之下，刚刚有所缓和，但随即只听一声狂魔般的惊天震地怒吼：“住！妨碍我杀尽这群畜生的，都得死！”

若在全盛之时，任何两僧合力，都可以稳稳压制对方，但此时六僧却被吼得脑海剧痛欲裂，只看到一名衣不蔽体，四肢骨折扭曲，遍体满是齿痕血污秽，原本绝美面容已被揉捏得惨不忍睹一派凄厉的子在烈火中渐渐化为焦炭骨灰的一幕，携着山崩海啸般的狂负面感洪流冲击而来，顿时如中雷殛，中佛经中断。其中三名修为较浅的圣僧脸上的忿怒金刚面具当即碎脱落，露出三张面带疾苦的枯瘦老脸。

“冤孽……何以至此！”

六圣僧面面相觑，心中真是个有苦难言——凭着他心通，他们好歹知悉了李世民为什么发疯的缘由：也就在不久前，当他还在尽力阻拦朝阳继续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