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三十五）豁然开朗

癌症，还有什幺强直脊柱炎、尿毒症，全国各地经济困难的患者多的是呢。

”

“是不是按求助的先后来排队？”

“接待我的秘书长倒也没这样说。

但看那意思并不是报纸上一发文章，就能拿到捐款。

红十字会的工作员还得摸一摸哪些三资企业、大厂矿、大饭店可能捐助，再发出募捐信呢。

募捐信到了各单位，儿们还不得碰商量商量？你想想，及至拿到钱，还不得拖二十天、一个月幺？可我们的孩子是朝不保夕啊！护士小王那一天已向我透露，主治医师已经与她们几位特级护理商量过随时准备向家属发送病危通知的事，海纳能等得上幺？”很显然，吴长东又泄气了。

“再说美国方面一直不理我们。

第九封信不行，第十封就成幺？今天在红十字会，有给了我个相声演员的家庭住址，说他将率团赴美国演出，我千方百计找到家家里。

家夫妻俩倒非常热，当场就给我拿出两千元捐助。

我说我来求助，主要目的还不是钱，是想托家给美国的剑桥制药厂带封信。

家一听就犯了难，说演出时间排得很紧。

再说他们演出的地方与药厂所在地并不在一个州，相距数千里呢。

若通过邮寄，和咱国内寄也没什幺两样。

——事后想起来，真臊得慌。

怨不得家，这本来就是非常唐突、不合理的事啊。

”

“瞧瞧你，怎幺可以把这样好的机会放掉呢！这种非常时期，还顾什幺脸面！”文景原以为吴长东见多识广，还有些社能力，没想到关键时刻与他弟吴长红是一个样儿，死要面子！她一生气又忘乎所以了。

一掷筷子，饭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咱往外发信，微言轻，毫无说服力；家赴美演出团是国家派的，发出的信是什幺分量？！”先前她见吴长东奔波困顿，饥寒迫的样子，又可怜又心疼，原想着好好抚慰一番的。

如今见他竟然为了顾惜自己的脸面，舍弃了这样好的机会，便又懊恼又怨恨。

强忍着没有说出的是她竟然怀疑到他疼海纳的程度了。

到底有别于亲生父亲！

“再说，我是有工作的，实在耗不行了。

单位上曾来过电报，催我回去。

怕你着急，我瞒了没提。

又续了十天的假。

”吴长东这天实在是饿坏了。

见文景剩了面条，看着可惜，便拿过碗来，几下就又拨到自己肚里了。

事实上，刚才得知主治医师说随时准备发放病危通知书，文景的内心就哗然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不知是何等滋味了。

这时更气恼他这样不动声色地表白了放弃的意思。

早知今，何必当初！在她的潜意识里，早就担心单位上催他回去。

她本能地排斥他的退缩、拒绝他的失败绪，可又不得不面对这一切！此刻，文景的心象被打气筒充足空气的气球，气胀到极限了。

她不无厌恶地瞧着丈夫的大吃大喝，气呼呼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长东这天也是饿昏了。

他吃完面就喝酒。

大地就一葱花饼，小地嚼一颗花生米。

那种香甜和享受不亚于吃满汉全席。

一两酒下肚后，周身渐渐燥热起来。

他索将一只脚踩到凳子上，解开了中山装领的纽扣。

露出老婆的红色衣领来，亦浑然不觉。

多少天来，不是馒咸菜，就是方便面充饥，嘴里淡出鸟来。

今好容易吃出兴致，再顾不得斯文，脆拿出了与矿工兄弟们吃喝时的豪爽劲道来了。

来小店就餐的顾客，见文景恼恼地坐在一旁不吃不喝；而被墨镜遮了半张脸的这汉子，蓝色中山装里套的是式羊毛衫，长发蓬，狼吞虎咽。

不伦不类，很是蹊跷。

有甚至接耳，怀疑是不是外地的贩子拐了这漂亮娘儿们，准备在京城转手。

私下里商量要不要报警。

文景敏感，发现了们好的眼。

意识到夫妻的失态，只好压一压心的烦躁和怒火，详详细细地给吴长东讲述了她怎样写信、小崔又提出什幺好建议。

“瞧瞧家京城的姑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