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 八

有盆景，中国字画，苏州刺绣，还有一个金鱼缸，里面硕大的狮子，水泡，龙眼，黑珍珠，摇摆尾，仪态悠闲。

放下行李，姑妈说有事，让姑夫陪着齐小娟到自家开的餐馆去用晚餐。

车沿着一个很大的湖泊边缘开着，湖水十分清澈，像一面镜子倒映着湖边的垂柳和天上的飞鸟，有静有动，景色十分怡。

时近黄昏，满天的斑斓彩霞将湖水染印得一片通红。

“这个湖是我们这一带的居民饮水湖，我们喝的水都是从这里来的，州卫生局定期检查水质，不许任何往里面倒东西。

姑夫见齐小娟被湖水吸引住，就向她介绍道，”美国很美好，美国是话般的国家，只要你肯付出，肯牺牲，你就能得到你所要的任何东西。

”姑夫侃侃而谈。

车开进了一个小镇，镇边上有一家中餐馆，这便是姑妈姑夫开的了。

进了里面，陈设很一般，用餐的也不多。

“老板，有客来了。

”一个领班模样的过来和姑夫打招呼。

姑夫说：“这是我侄，刚从上海来。

我们到里面去坐，搞几样好菜，味清淡点，来点海鲜。

”

领班得令，转身去了。

姑夫领着齐小娟进了里屋。

这里比外间装璜上好了许多。

刚刚坐好，茶水果汁就端上来了。

齐小娟渴，吮了一橘汁，清凉无比。

姑夫说：“你先住在我们家里，亲戚嘛。

学费我们先帮你付，你可以帮我们做做家务，回你姑妈会告诉你做什幺的。

另外我还给你找了一份工作，很适合你的专长，而且每个星期只工作三个晚上，收不错，先看看喜不喜欢，以后可以增加时间。

美国和中国不同，要学会自立，先苦一点，自己不愿的事，以后适应了，习惯了，就没什幺了。

只要能赚钱，就是好工作。

”

菜上来了，姑父先让齐小娟用餐：“来，尝尝这清蒸龙利。

”

齐小娟夹了一筷子鱼放在嘴里，非常滑爽。

姑夫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小娟吮动着红红的嘴唇，以及随着吮动雪白腮上时隐时现的酒窝。

齐小娟离开上海时，表演队的姐妹们送了她许多漂亮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绿色轻柔的开连衣长裙，她那毫无矫揉造作的自然美貌，引得姑夫直吞水。

“你上次到上海去生意谈得还好吗？你做的是什幺生意呢？”齐小娟问。

姑夫听了一楞，马上回过。

“生意谈得很成功，很成功。

”两个眼珠转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咧嘴一笑，“主要做的才流生意。

”接下来姑夫大谈大陆河山的壮美，引开了话题。

吃完了饭，端上来新鲜水果。

齐小娟离席去上厕所。

沿着一条窄窄的通道到了里面，有两个门，不知哪个是厕所。

齐小娟犹豫了一下，拉开了其中一扇门，门开处，她不觉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散发着强烈的汗水霉味，光钱很暗，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透进光来。

房间里挤满了，全是东方面孔的！里面的全楞着看着她，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那些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呆板的。

等齐小娟刚想关上门，转身走开，突然里面有一个用弱小的声音问：“你是中国吗？”齐小娟全身颤抖了一下，缓缓点了一下。

里面的马上活跃起来，大家挤到了门，其中一个递过来一张纸，“请求你帮忙发出这封信好吗？”齐小娟接了过来。

正在这时，通道那有在说话，那些都赶快坐回原位，示意齐小娟赶快离开。

齐小娟关上门，推开另一扇门，进了厕所。

回到座位上，齐小娟还在回想刚才那一幕，她抬起来看了一眼姑父，姑夫正盯着她，她赶紧拿了一瓣苹果放在嘴里，以掩饰自己。

姑夫说天晚了，该回去了，姑妈还有话代。

回到姑妈家里，姑妈正陪着几个客讲话。

见姑夫进来，客们都赶快和他打招呼。

姑父陪着客继续讲话，姑妈领着齐小娟进了里面。

姑妈把齐小娟领进一个偏房，齐小娟的行李已经在里面了。

房间里有一张单床，几只椅子。

姑妈在一只椅子上坐下来，对齐小娟说：“这是你的房间，比你们上海可是宽多了。

你姑夫可能已经跟你说了，我们需要一个收拾房间，你们大陆来的都很会做事，就给你了，也是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