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 二

穿在脚上看不出来。

”“你不买不行吗？”小吉还是不高兴。

“这里不买，外面的质量更差，还不一定买得着。

”

没办法，两又一买了两只航空旅行箱，全是一个式样，这是外面绝对没有的。

除此之外，小吉就再也不要买任何东西了。

她对志明说：“外面的北京热似火，连问个路都说半天，生怕你找不着。

这里面的怎幺这幺恶劣。

”

政治集训完了，护照和去美国的签证也由国家教委集体办妥发了下来。

另外飞机票也发了下来，通通由国家出钱。

上飞机的这天一大早，小吉和志明就来到北京语言学院留学生宿舍的门，只见这里早已熙熙攘攘地站满了其他留学生和送行的亲友们。

他们在一个角落里放下行李，和大家一起等车去机场。

去德国的瘦高个和其他几个相熟了的留学生都来送行。

群里有一个穿着西装。

发梳得光亮，看上去很体面的。

他手里拎着个网袋，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钢锅、莱板，叮叮咣咣地响一气，那样子非常滑稽，引得大家侧目，他自己也极不自在。

“我说老兄，您这是要到美国去开餐馆怎幺的？”

旁边有问。

“不，这是我自己做饭用的。

”他脸有点发红。

“我让他不要带这些东西，美国那边肯定有，他就是不听。

”他身旁一个穿着时髦，看上去像妻子或朋友的接上话，样子有点赌气。

“家美国都吃面包，喝牛，根本没有这些。

”他红着脸争辩，嗓门有点高，有点掩饰自己的不体面。

“再说我在国内买的多便宜，即使美国有，花美金在那里买也不划算。

”他又为自己找了一条理由。

“可是您提着这玩意上飞机，进海关多难看。

”有揶揄他道。

“都出国留学了，还带上这些，不值得。

”

“这能值几个钱，扔到太平洋里去算了，何苦来。

”

众七嘴八舌，说得这不好坚持，恋恋不舍地将网袋递给了身边的那个。

“这真有意思。

”小吉看着这一幕说。

“也难怪，第一次出国，谁知道外面是个什幺样子。

”志明倒是很同那，“我听说有出国箱子里装的都是卫生纸。

”

“哪能呢。

”小吉不信。

“真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去德国的瘦高个作旁证。

不一会，一辆大专车开来了，大家伙有点了秩序，提着行李箱和旅行袋就往车门里挤。

司机手一拦说：“别，是不是都去美国？”

大家齐声说：“是”

司机说：“好，留学生和行李先上，送行的后上。

”

按照秩序，大家都上车坐好了。

司机发动了油门，驶离了语言学院，驶离了市区。

小吉望着车窗外逝去的景物，一阵难分难舍。

她心中一阵涌，眼眶都红了。

她和志明坐在前排，志明不一会就和司机聊上了。

“您已经送了多少出国了？”志明问司机。

“有好几百了吧？”司机回答说，“我真高兴看见你们这些青年学生出洋，我们国家真是强大了。

像你们这幺大的时候，我正在朝鲜和美国鬼子打得你死我活呢。

”

“您当过志愿军？”志明问。

全车的都在注意听。

“没错，你看我这只手指就是在朝鲜战场上冻掉的。

那时家欺负我们，为了保家卫国，我们打得真艰苦。

美国的武器先进，飞机贴着皮擦过去，我们只有用机枪打，总算没有给自己的国家丢脸。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现在你们要到家那里留学了。

要有志气，得好好学，不要给咱们中国脸上抹黑。

希望也像我们当年一样，为中国，为我这个老志愿军争气，出好样子来。

”

司机满霜雪，脸上布满了的皱纹。

他那邃亮的眼光盯着前方，仿佛沉浸在自己血与火的青春年月里。

他不自禁地哼起当年的《志愿军军歌》来，那有点沙哑的男低音极富感染力。

雄赳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