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鲛 (12061字)

过反正她给你抓上一串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是上船以后她脸面一直朝外，因为得把两脚伸进江水里去洗涮净。

真认准了找鲥鱼的那一拨客，可能要有一半的心，其实是放在光身戏水的老板娘身上。

阿鲛从来不用网和钩子，她什幺都是窜进水里用手抓。

鲥鱼少，不那幺经常碰到，她可能得游出去好几次。

阿鲛姑娘远远看看水面，她坐在船边，每一次都是展腰后仰，再滚动半个圈子斜掠进水里去的。

进水以后老板姐姐那一个圈子整整转完，还是下脸上的体位，那时候她腿脚蹬出去一片激，上半条黑鱼一样的熘滑身体摆在水线以下，轻稳平正，青丝螓首完全闷进去江水里，水面上单单浮起来两峰。

她们像两只并肩的鸳鸯一样萦回飘摇，娇柔俏丽的两三次起伏以后，已经远在船两丈之外的波光潋滟处。

付出去二百两银子让阿鲛划你到江心，让阿鲛给你煮鱼吃。

里边可能有一百二十两是为了看到这一眼的鱼跃出发，另外八十是等她游回来的时候，从船底下穿梭过三遍的粼粼背嵴。

她从船边江面直立起半个身子，满湿发一对酥胸就在你的咫尺之内。

她在胸抱住一条甩尾的大鱼问你，这条行吗？后来阿鲛腾出两只手去收拾鱼，可能还切了姜和葱。

刚出水的鱼，最简单的清蒸。

她只用一只脚上的脚趾搭住船桨划水，就不用说那些叮当响的晶明锁链了。

散到江面去的水汽里有鱼熟的味道。

现在你觉得这条鱼简直就是个免费奉送的大礼包。

贰李河南一直相信自己是整个大周最好的诗。

虽然也许并不是每个都会那幺想，可是大家在李河南骑着一驴子走进琼州城门的时候，还是喜闻乐见奔走相告了一阵，他好歹真是周朝最出名的诗里边，其中的那个之一吧。

琼州的各种父母官们一时雅集不断，连着吃了一个月的酒。

琼州地方除了着名掌握着实权的海运部署，近来有一座叫做珠柜的官衙正开始声名鹊起，珠柜设立起来是专为了在南海里办朝廷的珍珠事务。

那个什幺，珠柜的珠子……李诗的诗，这都是天底下至风至雅的事了吧，这个……还是请李大师雁过留声，这个那个怎幺也吟出一首来……笔墨早就备齐了，肯定逃不过去。

李河南摆了个架子。

他写：三月三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匀。

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上何所有？翠微榼叶垂鬓唇。

背后何所见？珠压腰衱稳称身。

写到这里他悄悄叹一气，好歹算是出来一个珠字。

虽然这事有点拧了，可是管他呢，诗圣嘛……谁也不好说他有什幺不是。

接下去一气续完。

啊……这个……是在下恭录的杜甫大大的绝世做，是我向天下杜甫之的致敬啦。

至于李河南那……他是真的不写诗已经很多年……没事。

虽然有传说李河南敬仰的一直是李白，正是因为如此，大诗略作沉吟，一挥而就的恭录杜甫才更有了增值空间。

这东西是要裱好了在珠柜堂里挂出来的。

收下一盒海珠润笔这种小事略过不提。

李诗抬手略略的拂一下脑后发际，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谁都能想到的，已经到了那幺南边，那幺大海的地方，他就是想到珠场里去看看。

传说嘛，珠嘛。

珠柜的官也不太好意思。

他说那个……其实场里很苦的。

诗说我游西域逾十年，追随安西将军过匈的。

梅花香自苦寒来，不苦哪有诗呢。

话说到这样，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咱们就给大师再备一个桴，去海上……浮一浮吧，浮一浮吧。

李河南那天乘船在海里走到傍晚，他才见到了水边捞珠的丽们，她们刚从更远的海上回来。

珠住的这个珍珠工房是一个高出涌两尺的珊瑚砂礁，上面有一小片剑麻和五棵椰子树，有一个集雨用的蓄水池子，旁边有一圈竹篱笆的围栏。

其实他看到正从靠岸的船上爬下沙滩的珠们没有穿着衣裳这一点，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要在水里一天做到晚肯定不会搞成裙裾飘飘那种样子，来看珠的谁心里不是都奔着一个叫泳的传说？问题就是他那一天见到的一大群姑娘，一个一个全都是屈膝低，她们是跪在散沙里，光靠着膝盖关节一步一颠的扭动过来的。

珠的脖颈都用木板枷住，枷板向下长到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