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四节 山货行

有个地方叫山东，至于莱州那是完全没概念的。但是二年多前登莱大的消息传来，莱州这个地名也就的印在脑海中了。

“那不是……”

“正是，二年前闹兵的地方。”王兴隆的吐了一气，“惨不忍言！”

“我在邸报……”林铭发觉这话不妥，等闲的市井百姓没看那玩意的，赶紧改道，“我听说邸报上登了不少消息，兵势大，几乎将山东全省荼毒，幸而有前登莱巡抚孙元化率领缙绅死守莱州……”

“还孙大呢，没有澳洲，莱州早完蛋了。”王兴隆撇了撇嘴。

这话顿时引起了林铭的兴趣，孙元化开始死守莱州，后来又协助平叛，功劳很大。据说他朝中有帮忙活动，所以虽然叛是在他任上发生的，后来的处分却很轻，只得了一个革职的处分。而且依然留在登州“帮办辽东军务”。

没想到这场兵变还牵扯到孙元化！锦衣卫的政治嗅觉使得他全身的都立刻兴奋起来。他故意说道：

“这里离登州、莱州少说也有几千里，澳洲如何能帮孙大？再说孙大是朝廷命官，怎能与澳洲私下勾连？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王兴隆到底年轻，哪里知道这温文尔雅的“文案师爷”是个锦衣卫，无遮拦道，“澳洲在莱州海边的荒岛上设了个寨子，专门收容兵的灾民，围攻莱州的叛兵去攻打，被澳洲打了个稀烂，死伤好几万，又死了许多悍将，连从登州弄来得大炮也被澳洲缴去――若不是有这一场大战，莱州怎么守得住？”

林铭点：“原来如此。”他略感失望：原本以为能从这小伙计中得到孙元化和髡贼暗中勾结的重大消息，没想到不过如此。

不过，这个消息依然很有震撼力。髡贼的触角原来远不止在两广福建而已！登莱不是什么富庶地方，髡贼居然也将手伸了过去，还设立寨子专门招纳流亡――其心可诛！

孙元化作为登莱巡抚，对他们立寨的事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叛兵在围攻莱州的时候居然会分兵去攻打髡贼的寨子……这其中双方即使没有勾结也有某种默契。再想到孙元化居然能滑过去――林铭不觉背后发凉，莫非髡贼的手已经到了京师，伸进了朝堂之中？！

“幸而澳洲设了这个寨子，山东的许多百姓才得以活命！”王兴隆叹了气，“虽然背井离乡，总也好过填了沟渠！”

“哦？如此说来岂不是这里登莱百姓很多？”林铭问道。

“少说也有十万多。都乘着澳洲的大船，一船一船的运来。码上那是山海……”

十多万！这个数字又一次震撼了林铭，澳洲一下弄来十多万山东百姓做什么？

言谈中，林铭知道王兴隆今年只有十八岁。原本是莱州府中等商家。读过书，学过时文，每次县里的童子试都是名列前茅，是秀才的热门选。家中颇有些薄产。奈何登莱兵变将这一切都化为飞灰。莱州虽然并未城，但是他家的铺子产业大多在城外，在激烈的攻防战斗中全部家产灰飞烟灭。父母家死得死，散得散，只剩下他一个带着堂妹逃走。

他并不是乘船到临高的，而是从莱州一路往西，逃到济南府――济南有他爹的亲戚，亦是生意上的伙伴，没想到这亲戚见他全家败落光了，对他毫不理睬。

王兴隆眼见亲戚靠不住，想到自己也接触过的几个去过临高的商，当初听说他对“澳洲杂学”和“澳洲货”很感兴趣，曾经建议自己去临高看看。

澳洲既然在龙设寨收纳难民南下，显然是急需。自己现在已经是家之身，在大明只有冻饿而死，不如脆南下投髡――听闻临高是个太平去处，做生意也好，替当伙计也罢，总能养活自己和堂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