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政治不正确的历史观

就全然冻结消散掉了。

同时还有两道鼻血狂出来。

“……感觉好多了。”李天涯一边用手帕擦拭着鼻血，一边表示自己已经冷静了下来，“刚刚我只自说自话，想必你还一雾水。不过没关系，我会解释来龙去脉的。”

“如果你有耐心的话，我想不妨从说起。”李天涯沉吟了一下，说道：“众所周知，相州的历史是残缺的无源之水。五千年以前的部分，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历史的存档基本湮灭殆尽，只在一宗三院和七大世家中保存着一些残片。几千年来，这些残片虽然没有遗失，却逐渐被们遗忘，甚至当作前意的话故事……当然，这也不怪世无知，的确是那些洪荒残片太过惊悚，让难以置信。比如，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发过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消灭了一个高度繁荣的仙道文明。再比如，赫赫有名的相州李家，曾经是服侍于某位惊天动地的大物的后勤修士，而那位大物甚至不是类，其体内拥有一个广大的世界……”

说到此处，李天涯以灼灼的目光瞪视着王九，但旋即又偏过，继续说道：“在刚刚继承家主之位，得到这些传承碎片的时候，我也是对此不以为然的。但后来，当我前往连天城，参与一宗三院七世家的集会，与其余家族互相沟通历史碎片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虽然各家掌握的历史碎片中，都描述着荒唐的故事，比如什么十四岁时就身家百万灵石的天才少、比如天生目盲气胸却能万法全通的仙法大师，还有什么对类毫无兴趣却患有恋物癖的天下第一美……但是，如果将这些碎片串联起来看，我却找不到什么自相矛盾之处，这些荒唐故事仿佛共享着一套自洽的逻辑。这……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

李天涯沉吟了一下，从反面解释道：“你看，一般那种毫无根据，纯凭主观臆想编造的话故事，总会有彼此矛盾的地方。比如有的故事里，相州大陆是被一只体型非常非常庞大的乌背负在壳上。还有的故事里，相州大陆是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球体。这两者就互相矛盾，因为那个乌是否存在，决定了很多自然现象的解释方式。而那些洪荒时代的历史碎片，单独看去荒唐不经，但彼此自相融洽，如果将这些碎片当作拼图的话，我可以大胆地拼凑出一个光怪陆离，却气势恢宏的史诗廓。”

说到此处，李天涯慨然一叹：“然而那次集会，当我将这个大胆的想法提出来以后，却应者寥寥。当然，他们提出的反驳点也不无道理。按照我的拼图来说，相州曾经面对过一场完全绝望的灾难，魔族的力量哪怕在话故事里也强大得不可思议，天崩境界近乎飞升的仙尊在魔族领袖面前甚至走不过一个照面。且不提这样的力量是否真的可能存在，如果真有这样的灾难，我们是凭什么幸存下来？众志成城吗，正义必胜吗？如果胜利能够来得这么廉价，我们还修什么仙？只要心存理想和正义不就够了吗！”

“当然，那些历史碎片对这个问题也给出了一个含糊其辞的答案，绝境之中，有一位‘非’的英雄挺身而出，率领天下生灵绝地反击，终于击败了魔族，保住了类的火种……但是，这个答案却更加不能被接受。对于我们类来说，乃万物之灵，天下是类的天下，这样的观念早就根蒂固了。我们从来不曾想过，天下还有什么生灵能比类更加伟大，更遑论是由‘非’创造类的未来。‘非’拯救类，这样的答案，或许逻辑上也能说得通，但是，政治上却不正确。”

说着，李天涯自己也自嘲地笑了起来：“政治不正确的历史观，被们否决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说，除非我能真正拿出确凿无疑的证据，否则这种政治不正确的历史，就让它仅仅停留于话故事的层面，成为具有历史局限的相州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好了……老实说，那次集会上，几位世家家主，还有圣宗宗主和三院院长对我的态度都还很和善，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却没有公然驳我的面子。但是那次集会之后，我却总会忍不住想，如果这些碎片是真的，如果我假设它们都是真的，那会怎样？然后，每当夜时分，我仰望明月之时，总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臆想中的那个拼图，是货真价实的。我只是需要一点证据来证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