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世人都晓神仙好

如何。

其实为万物之灵，秉承天地之气而生，生来便必然是阳俱全。若五行不足则必然身体孱弱，魂魄若不全则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总而言之只要是个脑正常的身体健康之，这些条件基本都能满足，也就是说其实都可修道。

但是以普通的寻常资质，即使终生刻苦修炼，也很难有大成就，修道过程中的许多艰难关过不去，白白荒废了时间以及财力不算，还有可能走火魔，轻则癫狂重则丧命——据说上古之时有个大门派曾抱着“如龙，个个成圣”的想法滥传仙家道法，结果却搞得天下大。俗世间修道的结果并没有造就一个地上天国，反而导致各种恶事迭出：因为资质不够却强修道法而魔疯癫的；为了修道成仙而大肆争抢财物资源，不夺之物便念不能通达的；还有稍稍练成法术，便觉得己道便是大道，将他视若蝼蚁，稍有不满便为所欲为滥杀无辜的……更要命的是向道，个个修仙，天下全都不事生产，致使土地荒芜，商业断绝。如此下来，国亡族灭自是不可避免，总之就是一片混。

直到后来各大仙门联手，好容易才将事件平息下来，但从此也明白一个道理：修道容易成道难。仙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只有那些先天条件特别出色，或者至少是在其中某一方面特别出色的，才能在这条与天地争寿的道路上走的长远一些，普通凡妄窥仙道，也许会有一两个成功的，但绝大多数只是白白找死罢了。

故此后来各大仙门在传道方面愈加谨慎，各家秘法概不轻传，也是为了避免再引发世间象。但由此造成的副作用便是对于天赋的审查越发严格。只有那些天赋极佳者，或是修道者的后裔，天生在这些方面有特长，才会比较容易通过各大仙门的查验。而俗世间绝大多数的普通却很难再有机会踏上这条仙路了——当黄昶最初听到这些消息时，曾经颇为好笑的暗自思量：如果在这个社会里也有《南方周末》之类报纸或是广大公知英的话，肯定要大喊“修仙之路益为‘仙二代’们所垄断，仙门亦是不公”云云……

不过，有一种却是不同，即使天赋寻常也能拜仙门——那便是带有前世记忆的所谓“宿慧”之。因为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带有前世记忆转世投胎的往往都是修道有成之士，由于种种原因，比如寿元将尽或是未能通过天劫等缘故才不得不转世投胎，寻求下一世的机会。在凡眼中秘莫测的修仙求道之路对他们而言却是轻车熟路，有些甚至还带了传承的秘法，遗宝之类转生，那更是无往而不利了。

仙门招收弟子，当然也希望能招到这种熟练工，这种得道成仙的可能会大很多。所以对于所谓“宿慧”之，他们的遴选标准往往会放宽不少。哪怕天赋稍差一点，至少你能证明自己拥有这方面能力，或者是才智特别出众的，也可以获得拜仙门的机会——仅仅是个机会而已，并不一定能拜进去。

黄昶是在七岁时获得这个机会的，当时爹娘专门带全家去郡中府城测试天赋——这种天赋可测，大周朝中几乎每一个一生中都至少会来尝试一次。其场地就设在各地府城的官衙门，有一块巨大圆石。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修仙天赋的只需要把手放到圆石上，如果石发亮，而且亮度达到一定程度，便是成功了。石发光的颜色不同，代表了各天赋在某一方面的强弱。这种测天赋的圆石在大周朝的很多大城市里都有，仙门也希望能招到尽可能多的好苗子，倒是不拘贫贱老弱。

对于参加测试的也没有任何要求，但是仙门收徒却是有年龄要求的，通常大于十五岁的就不收了。不过年纪大的来测试一下天赋倒也并非无用——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天赋如何，来确定自己的子嗣后代有没有机会修仙。当然这种判断并不可靠，就算是父母均为修道者的孩子不具备任何天赋的现象也常有。但无论如何，自身天赋好的生下适合修仙孩子的几率总会大一些。这一点甚至影响到父母自身——能够让石发出比较明亮光芒的，哪怕年纪大了，也会有很多豪门大户愿意与其结亲，以求生出天赋达标的后代。

很多都能让石发出光来，但是要达到仙门的标准却是很难。黄昶一家子当时都上去摸了，兄弟姐妹几个中居然有两三个能让石发光的，黄昶也是其中之一。但面对家那殷切的目光，衙门那位负责看守圆石的老吏却只是摇摇，向他们微笑道：

“你们家倒是有些资质，可还差得远呢，这种程度的天赋很多都有，还不足以引起仙师注意。去哪家道门试试运气吧。”

不过黄昶的爹娘却不肯轻易服输，一把拉住黄昶的手叫道：

“我们家昶儿能记得前世的事，他是有宿慧的！”

“什么？！”

那个老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

在客栈里等了几天之后，黄昶便站在了一位真正的仙师面前。为什么知道他是真正的仙师？——因为对方在和黄昶说话时一直是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而那蒲团却上不着天下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