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77)

残棋。

白少川洁白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枚黑子，秀眉微颦，颇有些举棋不定。

丁寿挑帘而。

「丁兄来得正好，这一子该落何处？」。白少川展颜，延请丁寿座。

丁寿拿起一枚黑子，随手而落。

「你这是无理棋呀」。白少川端详棋盘，连连摇首。

「今夜本就是一盘棋，管他有理无理，能胜即可」。丁寿本就是臭棋篓

子，一派胡搅蛮缠。

「言之有理」。白少川却是气度雍容，如玉如竹，反随声附和，让本来捣

的丁寿无计可施。

扫了一眼地上的范亨，丁寿道：「他还没死？」。

白少川微笑点。

一碗酒水泼在了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范亨上，范亨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一张欠扁的脸浮现在眼前。

「范公公好，范公公辛苦了」。丁寿笑容真挚，握着范亨的手还表示慰问

的拍了几下。

急怒攻心，白眼一翻，范亨立马气厥了过去。

丁寿无奈起身，埋怨着白少川，「不是说他没事么？」。

白少川轻轻提子，无奈道：「你若再来这么几次，他怕是真的有事」。

「那我怎么问话？」。

「无须问」。白少川指着桌上一只竹筒，「已经搜出来了」。

司礼监。

王岳等几也有些焦灼不安。

「什么时辰了，还没消息么？」。李荣道。

「应该不会出岔子，再等等吧」。戴义安慰道。

「来了来了，范公公那边发了焰火讯号，刘瑾死了」。徐智兴冲冲地跑了

进来。

「好」。王岳兴奋地站起身来，对着三道：「你们按照计划，马上通知

各方马，务必做得净隐秘」。

三自是明白王岳话中的意思，点明了，各自带着手下亲随，匆匆而去。

「可惜了，刘瑾，你原本个才」。去屋空，王岳负手而立，喟然轻叹。

月冷星残。

李荣带着几名心腹匆匆绕过文华殿，再过了前方小桥，便是东华门所在。

本来行色匆匆的李荣忽地站住，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小桥之上，一椅一。

李荣注视着安坐椅上不住咳嗽的老，缓步上前，「高公公？」。

高凤整个身子都倚在座下的黄花梨圈椅上，猛烈的咳嗽让感觉他随时都

可能断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高凤沙哑道：「李公公，何苦做事太绝？」。

「按说这里没您老什么事，可您平实在和刘瑾他们走得太近，说不得只

好委屈您了」。李荣哂然。

自己生死不过被随意决定，高凤也没发怒，只是不住掩唇咳嗽，断断续

续说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今夜大局底定，您老也不必为难，既然在这遇见了，也是有缘，咱家保

您老平安如何」。李荣道。

「倒要谢过李公公活命之恩咯」。高凤笑道。

「不必客气」。李荣已觉出不对，为免夜长梦多，不再废话，对身边下

令道：「服侍高公公」。

这几个亲随儿子俯首听命，齐齐向桥上冲去。

李荣无奈地摇了摇，叹息道：「何苦如此呀」。

瞬时间，殿角屋檐，廊庑影处突然空声响，犹如厉鬼哭嚎，无数弩箭

由暗处向这几。

李荣面色一变，「摄魂箭」。

这些箭枝都是内府兵仗局专门为东厂制作，箭发之际厉啸之声犹如鬼哭，

扰心神，既然东厂有埋伏在此，己方八成遭了算计。

李荣想到此，不再耽搁，务必要擒下高凤以做质，或有脱身之机，身形

一晃，疾向桥上冲去。

双袖一分，将两侧来羽箭以内力劈飞，脚下片刻不停，李荣纵身而起，

如苍鹰搏兔，向桥上高凤抓去。

高凤混浊的眼珠中突然芒四，一按圈椅扶手，身子拔地而起，空中迎

上李荣攻势。

「蓬蓬」声音不绝，拳掌相之势惊，只闻一声厉喝，空中纠缠的两道

影倏忽而分，落向两边。

高凤回落之处仍在圈椅之侧，单手一拍椅背，整个圈椅迅疾飞往桥下。

椅子甫一落地，李荣的身子便斜斜坠下，「哐」的一声，宛如李荣自己坐

下一般，正正端端坐椅中。

椅中李荣两眼紧闭，面如淡金，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