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 第十四章 噩梦

笼渐次亮起。

斜角一家窑子的娼袒露着大半雪白胸脯，倚门挥帕，招揽恩客。

几家散摊铺开东西，蹲踞叫卖。

雍素锦靠在客栈门边，一条红绸系在腕上，微微拉高裙摆，亮出一截纤细雪的玲珑足踝。

这是流揽客的游扮相，在婊子中，都是最被瞧不起的——连个愿意收留的院子都找不到。

游大都粗鄙，通常是落难无奈，临时赚些盘缠。

但雍素锦这种身段，即便不露真容，也足够令过往男馋涎满食指大动。

不过半刻，就有路过男子驻足观望，看了一会儿，扶正巾，整肃容颜，大步过来，拱手道：“小娘子在此等？”

若是游，此时眉目传一下，拧身就走，男自然便会跟去谈价，银钱足，便可露水夫妻，行云布雨。

可惜雍素锦不过是为了能在此站定观望，不叫旁起疑心而已，浅笑道：“等的横竖不是官你。”

那讨个没趣，拂袖离开，走出几步，还忍不住扭脸看着她小巧绣鞋里裹着的柔润金莲，咽了几唾沫，不甘不愿放弃。

装成游的事儿雍素锦做过不止一次，其中切都已非常熟练，也知道如何才能不漏绽，来询问的男，貌丑的直接拒绝，相貌端正不好直接挡掉的，便袖里乾坤，出个高价吓退。

霍瑶瑶给她做的脸姿色平平，单靠一双适合捧起来把玩的巧脚，寻常恩客自然不舍得疏财太过。

可总有不寻常的。

“小娘子，五十两……也不是不行。”

那肥大耳的男舔舔嘴唇，凑近半步，轻声道，“可我要小娘子做点别的花式。”

雍素锦眼观六路，随敷衍道：“要什么？”

“小娘子的三寸金莲，可要让我仔仔细细耍弄耍弄，少不得要你费些力气，脚心夹着，帮我快活。”

那男双眼发亮，鼻息都微微急促了些，“小娘子，你若答允，我再加十两，还不进你的牝户，就让我出在你的小脚上，如何？”

此时，雍素锦等的终于来了。

三匹毛纯色亮的高大马着响鼻一路踱来，一在前，二在后，在前那个银簪玉冠，俊秀温润，唇红齿白，嘴边纹路好似带着浅浅笑意，颇为亲切可，一眼望去还当是个扮男装的二八丫。

想来就是那素有美男子之称的顽劣五公子，武烈。

身后那两个随从年纪颇长，肃穆，四只眼睛流光莹莹，一看便知道都是内家高手。

雍素锦估量了一下，心道当街硬碰看来不成，就算武烈手无缚之力，那两个贴身护卫也不是易与之辈。

更何况她目光极毒，一眼就看出，五公子天资绝顶，平时私下也绝不是流言中那般顽劣，一身苦练出的功夫，光是下马那一下的轻灵稳妥，就足以体现。

她杀大，但知道分寸，懂得何时不可莽撞。

斜瞥一眼几乎快要贴上自己颈子的男，雍素锦嫣然一笑，抬腿翘足，在他大腿上轻轻一挠，腻声道：“那，大官可要对妾身怜香惜玉哦。”

“好说好说，小娘子，你是住在此处，还是去我……”

“就在这儿吧，我还等着大官的银子清偿房钱呢。”

雍素锦扭腰便走，挥手一勾，在那男下上撩了一下。

那男顿时失了魂儿，飘飘然跟着雍素锦一路上楼。

开门进去，霍瑶瑶已经醒了，正对着小小铜镜拾掇鬓发。

那胖子一见霍瑶瑶，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是你家姐妹么？我……我再加一百两！”

“留着回家你去吧。”

雍素锦心不佳，斥骂同时，抬手一掌噼在那男颈后。

看她把肥大身躯塞进床下，霍瑶瑶眨了眨眼，轻声问：“素锦姐姐，点子来了？鹰爪孙多么？”

“少来那套江湖浑话。”

雍素锦摘下皮面具坐到窗边，吻愈发烦躁。

霍瑶瑶扁了扁嘴，只得又道：“素锦姐姐，你等的来了？官府的帮手多么？”

“来了，只带着两个护卫。但三个没一个是好惹的。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得手。”

雍素锦托腮沉吟片刻，缓缓道，“小狐狸，我晚上若是失手，你就自由了，去哪儿去哪儿吧。”

霍瑶瑶笑两声，道：“小妹还要帮你呢，你要出事，我就是不敢亲自去救，起码也得去跟如意楼知会一声不是。你都说了，你主八成就是将来的如意楼主，我这要立了功，不也多个大靠山么。”

“他就是个小色鬼，你形貌标致，要是立了功，他准保奖你一顿夹棍，打得你满地流水，下不来床。”

雍素锦讥诮说道，手将窗棂微微抬高，观望着官驿里的形。

霍瑶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