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坎坷初现（上）

那个娼！你如何对得起我姐姐！”沈英怒不可遏，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举拳就要打下去。

但是，拳举到了空中，却终究没有落下。他恼怒只为骆君豪嘴里的“娼”二字，侮辱了飞云；落不下拳却是为他提到的素红对他的恩。旁边范郁忙过来将他两劝解开，对骆君豪道：“二舅爷为大娘子担忧，其可悯。只是行主确实娶过路夫，此事老太爷也是知道的。行主以为路夫亡故了，才发誓不娶，为此还到福州拒亲。这事儿，您是亲历过的。”

骆君豪虎着脸不说话。当年骆家要将云凤标行排挤出福建，沈英去涉，单挑了骆家“四大金刚”，丝毫没有半点惧色。他心里是暗暗佩服的。只是隐瞒实，又蹊跷，又可憎。

他正在思索，又听到范郁说道：“此事当年未说明，只因行主伤心过度，并不是本意。”骆君豪又生了气，对范郁冷笑：“范主事这是把我当无知小儿吗？凡明媒正娶过的，谁怕家知道？即使以为死了的，不是正好的理由拒婚？再说，当年是我家向沈老行主提的亲，老行主一应下，可从没提过他有什么前妻。”

范郁一时没了说辞。场面冷下来。须臾，才听沈英正正开：“当年事，我自有把握向岳父和我族里解释。如今我那原配已然故去，你姐姐依然是我独一无二的娘子。只是我那孩儿，要是我不容置疑的嫡长子。凭谁，也不能不答应！”沈英重重捶了一下桌面。

骆君豪不断的搓着手，脸上神色不定。

范郁看看行主，又看看二舅爷，只得又递给骆君豪一盏茶。他接过茶仰灌中，拿袖擦擦嘴角，这才说道：“爹在福州就听说了姐夫的儿子找上门来。心里惴惴不安，特让我来告诉：如果姐夫想让他母亲迁沈家祖坟，立个墓碑认她为妻也不是不可以。但福州的香料生意必不能做了，我爹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管。否则，我们骆家可不能让我姐姐平白成了填房。”

沈英看着骆君豪，嘴角带着嘲弄：“二弟今天说的可算数吗？”

骆君豪烦躁的挥挥手：“算数！”

沈英盯着他看良久，骆君豪被看的烦躁：“姐夫不是优柔寡断之，且给个痛快话，我这就回家复命！”沈英方说道：“好，我可以不再做香料。但是你们骆家要承认我儿无岐嫡长子的身份，过些时我要正式举行无岐认祖归宗的典礼，骆家也要派来。后无岐称岳父为外公、称你为舅父。可答应吗？”骆君豪想了想，临来之时父亲确曾过底，就扬声说：“答应！过些时你们定了子可修书给我爹。到时候，我们一定派过来。”见他答应了，沈英神色方回复泰然：“那我与二弟就一言为定！若是回去了反悔，我也是可以翻脸的。”骆君豪拱拱手，表示认同。见事谈妥了，他也不再停留，推说家里有事，就要出门去。沈英也不再挽留，只跟几个送他出了大门，见他上马跟手下们一路扬鞭而去，却是连他姐姐的面也没见。

沈英一行离开前厅。无岐才从前厅东墙拐角处出来。方才他一直躲在东窗下偷听里的谈话，越听越止不住的心酸。他明白了即使在这个如此优渥的家里，能过的好也并非易事。自己的身份是如此尴尬，被别承认是多么不易。世间百态炎凉，寡淡严苛让这个少年心里五味杂沈。

他刚走了没两步，忽然看到素红和贴身使阮凤从西墙下转出来，忙躲到了廊柱后面。只听得阮凤对素红说：“舅爷也真是的！方才还说惦念大娘子呢，竟是连大娘子的面也不见就急着回去。”素红只是叹气：“如今我在他们心里，就是对付阿英的一张牌罢了。我那爹爹和兄弟，可曾真的怜惜过我？”只听阮凤又说：“大娘子不必伤心，只要主家念着您的恩义就是了。这话本不该说：万幸无岐公子的母亲已经谢世了…”只听素红叹了更的一气：“你哪里知道…”就不再说下去，两逐渐的走远了。无岐从柱子后闪出来，眼里却已是泪水满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