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辽西之战

前去了。

此时拓跋已知石虎丧败，晋军全面开西河、太原两郡，因此一见面，就先向刘央表示恭贺，重申前盟。然后他就提出来了：“石虎虽退，乐平、上党，尚在羯贼手中，恐怕还会振戈重来，将军不可不慎啊。

“如今将军率平阳之军，远征并州，然而太原是大郡，土地广袤，又复遭羯贼蹂躏，恐怕不易底定。我前来时，过晋昌、九原等县，但见心混，士庶迷茫，不知当从晋还是从赵……倘若将军暂时无力继续北上，请以我拓跋部先发兵，为朝廷镇定之，如何啊？”

刘央闻言，面色略略一沉，说：“好意心领了，但某受朝廷之命，奉大司马将令，追亡逐北，收复并州，自当全始全终，实不劳贵部南下相助。”

倘若裴该在此，对于拓跋这一提议，肯定也是会一回绝的。首先拓跋虽为盟友，终究属于外族，不可能抚中原之民，若任由其进晋地，所过必然大肆杀掠，手段未必会比胡、羯来得温和。历史早有例证，后来“安史之”，唐朝向回鹘借兵，回鹘兵进内地后，劫掠、杀戮便相当之惨，也就比叛军好那么一点儿有限。

再者说了，土地、，授之容易，取之则难，倘若被拓跋南下占据了新兴郡的晋昌、九原等地，他们还肯轻易吐出来吗？

当然了，刘央终究是一介武夫，想不到那么远，所谓“华夷不并立”之语，虽经裴该反复训导、宣扬，在大多数晋家将吏心中，也是要把长久以来携手对敌的拓跋、慕容等部排除出“夷”外去的。至于唐朝的“后”车之鉴，刘央又怎么可能知道啊？

他只是在琢磨，我有机会彻底收复失土——早就由刘琨通过朝廷诏命而割让给拓跋的雁门郡等地自不在论——只不过暂时还没空打扫庭院罢了，岂能容许外驻哪？自平阳而转战至此，说不上有多艰难，也终究身历百战，殚竭虑，结果你们拓跋几乎无所呼应，并无尺寸之劳，倒想趁机来夺占土地，抢夺功勋？世上哪有这般容易之事！

因而当即便加以回绝。拓跋本来也只是试探罢了，见刘央不从，乃改提它议：“此前先代王南下伐羯，不幸受挫于九原，所携十数万牛羊，俱贼手。今闻将军石虎，复掳得这些牛羊，恳请归还我部。”

刘央心说这叫什么话，你们自己丢掉的物资，自己问石虎讨要去，我们于战阵上所得，哪有再双手奉还的道理啊？正待坚拒，旁边儿续咸嘴道：“听闻昔羯贼于并州，大司空暂退而东，并州百姓扶老携幼而逃拓跋者甚多。彼等岂不想念乡梓么？唯羯贼在并，不能返乡罢了。如今既然王师已复太原、西河、新兴，还望贵部将晋民归还于我。”

他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说那些牛羊本是你家的，要我们还，行啊；但贵部属下的晋，原本可是我国的，你们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呢？

拓跋无言以对，只得苦笑作罢。他心说看刘央、续咸的表，听他们的言辞，貌似并州的形势还算稳定，没有假手于外，别求增援之意，而且对土地、户，颇为贪得。既然如此，我必须得回去向“国使”禀报啊，暂且勒束部众，不要南下。关中裴大司马正是如中天的时候，而拓跋部内纷才息，实不宜与之起龃龉……起码我是不想到南边儿来打仗的，那些激进躁动分子，我得想办法把他们全都压制住才成。

于是就此住，仿佛此前啥话都没说过一般，刘央见他还算识相，面色稍霁，就此盛摆酒宴，款待拓跋，同时也为了向他显示：我们物资充裕，兵马强盛，你们这会儿可别来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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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游遐攻灭虚除部，大致平定上郡的捷报，由长安传至洛阳，内外皆喜。梁芬自从卸职之后，便在洛阳城外金谷涧旁的别墅中隐居，听闻此信，便即收拾行装，启程西归。

金谷涧附近景色绝美，乃是洛阳郊外的游览胜地，晋初之时，豪贵便多于此处修建别墅，尤以石崇的金谷园最为著名。自从石崇死后，金谷园数易其主，终于在胡军迫近时被一把火烧成了白地。直到司马邺还都洛阳，梁芬从行，于是利用权势之便，夺其旧址，重新加盖，作为自家的重要别业——当然啦，其豪奢程度自然不能与石崇昔相提并论。

梁芬当辞去司徒职务，表面上是说自己年老多病，不能立朝，打算叶落归根，返回老家安定郡的乌氏去。但一来他还想再观察和监控朝局一段时间，继续给梁允、梁浚等做靠山，二来担心乌氏近戎，不大稳妥，因此“归隐”金谷，迟迟不肯成行。直到虚除部殄灭的消息传来，至此安定以北，暂无大敌了，老家伙才终于束装起行，带着多年来积聚的十数车财物，一路西向。

比至长安，裴该亲迎府，与梁芬商谈时局，相处甚欢。当然这并不是说梁老儿对于政治方面的想法与裴该接近——正好相反，多数南辕北辙——而是如今裴该权势盛，远非初长安时可比，即便梁芬亦私下自许为裴氏之吏——不是盟友——故此言谈间每每刻意迎合裴该。

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