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介休幼虎

，估计会比秦州更，那我还是多观望一段时间，再定行止吧。其后裴该守大荔而定关中，复遣游遐上陇，姚弋仲就此安分下来，并因游子远所荐，前往拜谒裴该。

他在长安城内被反复洗脑，听了不少闻所未闻的大道理，就此钦慕裴该之能，竭尽所能地想要融进这个新兴集团中去。本来知识水平就不低——当然是跟普通兵将作比——复经磨炼，使得姚弋仲比原本历史上多点亮了“舌辩”的技能点，颇善言辞，此前劝说刘央等，都能既摆明道理，又不犯对方颜面，使乐于听从。

再好比这次游说陈安，他先拍马，说“将军勇，一军皆知”，随即话锋一转，就说你有可能前取中邬，但我远来疲惫，却恐怕守不住介休城啊，所以能不能让我部士卒多歇息一会儿，再作决断呢？

这话听上去挺舒心，陈安一琢磨也对啊，羯贼四散，可能还有向西北方向中阳、隰城等处去的，一旦我率部北上邬县，结果敌自西来，小姚守不住介休，那我不就没有退路了么？只得点：“既如此，汝等速城中，歇息数刻再说。”

趁着姚弋仲所部歇息的机会，陈安撒出数十名健卒去，四下哨探，主要是打听邬县的状况，同时也在城西预设警戒，更期望真能够逮着几名落单的羯兵，或者当地，可以探知更为详尽的敌。

介休、邬县之间，不过三十里地而已，跑快点儿一两个时辰也能折返回来了。陈安耐着子于介休城内等待；姚弋仲安置好所部士卒后，也自和衣而卧，可是他才恍惚了一下，却被陈安扳着肩膀，猛力摇动，给惊醒了。

姚弋仲先是茫然地睁开双目，瞥了一眼陈安，随即一个轱辘便即爬起身来，问道：“难道是羯兵近城了么？！”派出去打探邬县的消息，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吧？除非我刚才是真睡着了，不知时间的流逝……

陈安咧嘴一笑：“天欲使我建功也！”

——————————

邬县与介休不同，并非一座空城，而且事实上，羯兵压根儿就没能进城内。

且说介休县内有一少年，姓梁名犊，年方十八，家中颇有些余财，是以少小好武，请了几名退役老兵来教授弓马之技，等闲一二十近不得身，即于附近数县，亦有名望。本打算到了十六岁，就先成亲，然后北上晋阳投军，于世中搏杀一份功名出来，谁想到这边儿新娘子还没迎进门呢，就差几个月，羯军并，刘琨东遁……

不过梁犊也和这年月大多数一般，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华夷之辨，心说我反正不好读书，又不甘心种地，是一定要去从军为将的，则只要给俸禄、让升官儿，给谁卖命不是卖啊？汉势正炽，连刘使君都败了，那我还不如改投汉家为好（那年月石勒尚未自立，仍属胡汉之臣）。

但随即石虎率部境，所过屠戮，梁犊骤闻噩耗，自家未婚妻被羯兵给掳走了……小伙子当即抄起刀子，就要去杀羯复仇——没想要抢回未婚妻来，因为估计既落贼手，没啥好下场，这婚事只能泡汤。还是其父谆谆教诲，说世就是这样的啦，你又何必因为一时恼恨，而掷自家命呢？若真能仕汉为将，将来还怕娶不到更好的媳儿吗？

梁犊事父颇孝，听劝只得作罢，但他就此而暂息了投汉之心，不管老爹怎么催促，都只是砌词敷衍。本意且多等几年，看看势再说，倘若汉势继续膨胀，那没办法，我也只能投汉了……但是不是要改道南下去平阳仕胡，而不北上往晋阳仕羯呢？

——在原本历史上，估计他跟赵家并无如此心结，因而最终投效后赵，任职东宫护卫高力督，直至太子石宣被杀，高力等部万余被谪戍凉州为止……

且说此番羯兵自平阳退回，大掠不止，梁家虽然不在城内，却也遭到十多名散兵的突袭，梁犊当即奋起，手刃二兵，然后抛弃家产，背负着老爹，一路向北跑，冲进了邬县城内。他即于城内大呼示警，举城皆惊，谁想县长闻讯却遣兵卒来，要捕拿梁犊，治其传谣惑众之罪。梁犊乃将其父留在街上，自身执械，杀散县卒，其后直县署，一刀就砍下了邬县长的脑袋。

于是县内的几家大户便咸尊梁犊为首，请他关闭四门，安排百姓上城护守——关键大户家坛坛罐罐太多，既舍不得扔，也来不及跑，那就只能起而一搏，冀望侥幸了。

郭荣、郭权与张貉分道扬镳后，率领本部六七千，北上邬县，所过残，但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在县城底下碰了个血流。先有十余羯骑奔近，呼喝开城，梁犊即率县中恶少年数十冲杀出去，他放箭翻一骑，复挺刀刺翻一骑，迫退羯兵，自牵二马而回。接着郭氏兄弟率部赶到，朝城上喝骂，梁犊即站立堞上，远远一箭，中郭权身后将旗，二郭惊惶而退。

其实这时候邬县城里的百姓，男老幼全都算上，未必能有城外的羯兵数量为多……但羯兵远来抢掠，也颇疲累，并且所获食粮不多，都怕将会断顿，故此二郭难起攻城之心。兄弟二商量着，咱们不如继续北上，先去抢中都县吧，即便中都如邬县一般，也有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