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必无可遁形啦。”
程子远硬憋着就是不动，一直等到张宾走远，他才再请宦者通报，
宫谒见石勒。石勒问他此来何意啊？程遐拱手道：“为今
朝上军谋，臣亦赞同张令之策，当伪攻厌次，而实向兖北。”
随即解释说：“为兖北有泰山横亘，有济、汶、泗诸水注流，巨野大泽在其西南，地形复杂多变，我若使
锐涉渡而攻，颇有胜算。其济上诸郡，东平徐龛素与刺史蔡豹不睦；济北桓宣，书生耳；泰山羊鉴，几无统驭之能……
“尤其任城相周默，本乃沛国豪强，祖逖豫州后率先往投，遂得重任。然其同族有名周坚者，昔在乡中，其势不下周默，唯投之迟，反为周默属吏，每常不平。臣此前已密遣
诱引周坚，许其大郡太守，彼云若我军南渡兖，便杀周默相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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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国君臣商议南犯之时，洛阳骠骑大将军府中，同样诸将云集，筹谋北进之策。
包括祖约、祖涣、祖济、祖智、祖衍、许柳、魏该、张平、樊雅、冯龙、卫策、韩潜、冯铁等等，五品以上将吏，数十汇聚一堂。
众堂之时，祖逖尚未露面，就见正堂之上，用好几张广榻拼成了丈八见方，其上堆土成山，髹漆为河，竟然造成了一具前所未见的巨大的沙盘！
——“沙盘”二字，还是大司马裴该“发明”的，众皆不解其意：明明用的是土，为何要以沙为名了？有揣测道，想是大司马前在徐方之时，濒临大海，搓沙成形，乃有此想，所以后来就
脆这么起名字了。
其实沙盘本身不能算是裴该发明的，只能算他“改良”的，军中本有此物，只是多数都是临时制成，而且相当粗劣罢了。自从裴该专募匠，制造相对良的沙盘后，祖军中便也逐渐流行开来，只是从前谁都没下大工本，制造过这么大的一具。
祖约等当即凑近前去，仔细打量。其从侄祖智指着几乎横亘整张沙盘的一道绿漆，问道：“这应该是大河吧？”祖约笑言：“这是自然。”随即伸手沿着绿漆，虚虚抚过，然后指着漆旁一方白色木块，说：“此乃洛阳。”
沙盘上这种小木块还很多，多数漆成白色，也有漆成或黑或青等其它颜色的，木块尺寸不一，而唯以这方最大。
祖涣是预先见过这个沙盘的，于是揣着手笑道：“其上本有字，叔父又何必猜想。”
祖约细细一瞧，果见白色木块上用黑笔写了两个小字——“洛阳”，不禁笑着摇
：“太过简陋，何不
之以旗，则更能明示啊？”
忽听屏风后痰咳一声，众将赶紧敛声肃立。随即见祖逖峨冠博带，负手而出，先朝祖约微一颔首：“士少所言是，我这便命做旗。”然后环视众将，说：“此乃我向大司马借来巧匠，花费半岁时光，方始制成。卿等可能看出，是哪一片地域啊？”
其妻弟许柳拱手道：“洛阳在西，而广固在东，北至博陵，南到谯县，此兖、豫、冀及司东之地也。”
祖逖点点，即将双手从背后收至身前，右手执一铁如意，在沙盘上方虚划一圈，说：“我与羯
争胜，即在此间！”
魏晋时期的士，往往习惯手里拿点儿什么东西，指点比划，以辅助言辞，加重语气——好比说王衍就喜欢整天端着一支玉柄麈尾，信
雌黄，还据说其手与玉柄几乎同色……
祖士稚原本没这习惯，后来见裴该总执三尺竹仗，指指点点，貌似很倜傥风流的样子，这才加以仿效。不过他没端玉如意，或者玉麈尾，总觉得那玩意儿太过脆弱，非军中所宜用，而裴该的竹杖，又嫌寒酸了点儿……最终用铁铸一成如意，长两尺有余，不但可以点划，缓急时还能用来打，觉得这才陪衬自家的身份嘛。
裴该前不久来到洛阳，与祖逖商谈今后的军事部署，得见此物，亦得见祖士稚挥舞铁如意之状，不禁脊背隐隐有些发凉……他心说，老兄我脆制一柄铁锏送你，上打昏君，下打谗臣，打遍三十六家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如何啊？
你还别说，祖逖本身量并不高挑，相貌也不出众，裴该初见之时，就觉得此公徒享万世之名，长得却好象一个老农……但当祖士稚挥舞起铁如意来的时候，却似乎风采陡增，竟隐有气吞海内之相了。
当下祖逖挥舞铁如意，说这具沙盘所展示的地域，就是我跟石勒决胜的场所，随即冷笑一声，道：“前与太尉、司徒，以及荀令等商议，彼等竟云司、兖之间，当恃大河而取守势，徐徐积聚，以待大司马先定并州，再分道
羯——何等的怯懦啊！”
祖约嘴道：“恐怕不是怯懦，而是不信我等，而欲大司马再立新功。却不想大司马已位极臣，河桥之战，朝廷几无可赏，则若再立功……”
祖逖抬起铁如意来，一指祖约，那意思：“你先闭嘴！”随即撇嘴道：“大司马于河桥以寡击众，刘粲二十万军；而我前取河内，其兵未必少于羯贼，却不得不与石勒划界两分而治。则于彼等不识兵者看来，我自然不如大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