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晏平

嫁，那我不就跟大都督是连襟了么，这好事儿哪儿找去啊？至于其相貌是妍是媸，是娴是妒，那又有啥要紧了。

当即一应承下来。然而想不到的是，裴该并未就此为二订婚，反倒找个机会，让猫儿和杨清当面谈。杨清打点起十二分，连哄带骗，猫儿终究是十几岁小姑娘，懂得什么，竟被他的花言巧语系住了芳心……

裴该这才为二定亲，商定明岁择吉举办婚事。照荀灌娘的想法，既已定亲，便可速婚，裴该却觉得猫儿才刚十五——还是虚岁——实在太小了，还是多等一年为好啊。但他给荀灌娘的解释却是：“当先通报丈，最好能由丈为二持，亲送猫儿出阁，才见尊贵。”荀灌娘觉此言有理，也便依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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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之前，胡汉宗室、后妃、姻戚、重臣等数百被押至洛阳，前后分六批，花了整整六天时间，才于集市上尽数斩首，其中刘渊及刘聪诸子侄，凡僭封王号的，全都车裂其尸，并取首级，悬之篙杆。只有三名重臣本出晋世家，且为恶不甚，六名孺子，尚未成年，司马邺特示宽仁，准将彼等绞死。

这只是第一批而已，其后又陆续自平阳押来胡臣数百，廷尉审讯过后，斩杀其半，余皆处以流放之刑。

虢洛之间，一时皆欢腾踊跃。朝廷乃下诏，因此大胜，社稷复兴，天下将定，海晏可期，乃自明岁正旦起，改元“晏平”。

消息报到长安，裴该不禁目瞪呆——唉，这“晏平”不是李雄的第二个年号吗？原本“建兴”年号就跟李雄撞衫，谁想一回还不满足，又要撞第二回……年号本当由朝中宿儒拟定，上报天子核许，究竟是哪个昏蛋耍的这一手啊？

也不知道是当李雄为叛逆僭主，可以视同无物，根本不怕跟对方撞衫呢，还是压根儿就没不知道李雄也有过“晏平”年号呢？那晋家下一个年号是不是该为“玉衡”（李雄新年号）了？

乃与裴嶷、裴粹等言讲，众亦当是笑话。

随即便是麦收之期。秋后中原或将有大战，这是各方势力全都心知肚明的事，因而各自积屯粮，整训士卒，预作准备。但是谁都料想不到，最早掀起大战的，反倒是西南方面。

成主李雄前以平寇将军李凤担任梁州刺史，李凤令简政宽，得望，却不想因此而遭到李雄之侄李稚（李次子、李班之兄）等的嫉恨。此前东大战，继而周访攻克汉中，李班、李寿退梓潼，旋被召还成都，李雄乃命李稚镇守汉寿，李凤驻军阆中，以保障成都的北面。

秋收之期，李雄恐周访有了裴该的资助，今冬、明春，将会南犯，便召李凤还朝，与议军事。然而李凤行至绵竹附近，却突然遭到山贼的劫杀，苦战得脱，旋即有部下指认，说这票山贼恐怕是假冒的，其中似有李稚的家在……

李凤闻言大惊，乃不敢继向成都，而拨转马，急还阆中，随即上奏向李雄告状。李雄责问李稚，李稚矢否认，反倒说李凤素来骄横，如今不归成都，恐怕是起了二心啦！

终究李凤并无实证，而且他虽然也姓李，同为氐，却跟李特一族并没有血缘关系，李稚却是李雄的亲侄子；因而李雄最终下诏，一方面为李稚开脱，一方面好言抚慰李凤，同时要求他——我会派兵去扫清道路，迎迓于你，你还是赶紧到成都来吧，咱有正事儿要谈。

李凤得诏，不禁勃然大怒，脆就在阆中掀起了反旗。

李雄得报大惊，急忙亲自离开成都，进涪县，并命太傅李骧总督六军，讨伐李凤。李凤虽然是梁州刺史，能够实际控制的却也只有西郡而已，汉中已为晋收复暂且不论，梓潼、广汉、东、郡等地，各有成将镇守，他起事仓促，是不可能一呼百应的。由此众寡不敌，一战而北……

在原本历史上，李凤就此为李骧阵前所斩，不过历史已然改变了，如今的他并非无路可逃，只需北上三百里，就是李雄管不到、李骧也不敢追的汉中郡。于是李凤抛弃家小，只带亲信部曲十数杀透重围，投奔汉中周访去了。

李骧率军进阆中，尽俘李凤家，随即瞧着那叛贼的闺正当妙龄，容姿秀丽，不禁心喜，直接装上马车，就送去给儿子李寿当妾了——李寿娶妻阎氏，多年无子。在原本的历史上，期年之后，李凤之便为李寿生下长子李势，李势乃是成汉的最后一任僭主……

再说李凤逃到汉中，欲投周访，周士达却并不想接纳。他对左右说：“彼本无附晋之意，否则若先致书于我，使我发兵配合，如何能败啊？或许时至今，西已然复归晋有了！今穷蹙无路来投，不过逃死而已，纳之无益——不如斩杀之！”

周抚急忙劝告道：“大所言差矣，氐，国贼也，则其党羽弃戈来投，怎能说无益呢？我固知大气恨李凤既反氐，却不从晋，乃使大丧失了收复西的大好机会。但前事已矣，李凤为李雄麾下重将，必熟虏，若能接纳之，于大进取成都，必有助益啊。”

陶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