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救难

问，乃可遣使，就传言之事质询于段匹磾，使其自悔，而不可严责之。终究我等并不知大司空是否有暗应段末柸事，若段匹磾有实据在手，反显朝廷不明，于羁縻远为不利也。”

荀组的意思，咱们可以派使者到幽州去，但是去探查事真伪的，不是去当面斥责段匹磾，给他下严令的，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不触怒他，让他自觉自愿地把刘琨给放出来。

梁芬也补充道：“或云，若大司空有罪，当解于洛阳，由朝廷发落，外藩不当自决。”

祖逖气哼哼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二位所言有一定道理，正在研究该让谁远赴幽州，去办此事——必须是一智谋之士，以免把事给闹僵了，反而救不出刘琨——忽报温峤自幽州而来。

温泰真得诏上殿后，叩见司马邺，然后伏地大哭。祖逖说你先别哭，可将事的原委、曲直，详详细细，向天子奏报。等到听完温峤的陈述后，祖逖便道：“如此，大司空实无背盟而向段末柸之意，曲在段匹磾，朝廷还当下旨切责之！”

荀组说且慢——“即大司空无他意，刘遵等闭垒是实，两家既已刀兵相见，此纷恐怕难解。”转过去问温峤：“卿既来此，想有应对之策？”

温峤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最后总结道：“若能封段匹磾为辽西公，则彼欣喜之下，或肯开释大司空，即不开释，亦不便加害。臣请赍诏而归，寻机救出大司空，仍使与匹磾合力，击败末柸，守护国家北境。”

祖逖恨声道：“如此，太便宜段匹磾了。”

梁芬劝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待等平定河北，兵向幽蓟，到时自可处置匹磾。而今则有投鼠忌器之虑，不可不慎啊。”

于是司马邺便命尚书制，册封段匹磾，就让温峤带着诏书返回幽州去。温泰真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刘琨早就落地了，急匆匆打马扬鞭，直向蓟县。等到了地方一瞧，晋营垒尚完，心中先就一块石落地，随即与卢湛、崔悦相见，二向他说明了辟闾嵩等遇害之事，然后道：“据传段叔军献策欲害大司空，幸得段秀所阻……”

温峤说段秀恐怕阻挠不了太长时间啊，赶紧进蓟城，召唤段匹磾前来接旨。

诏书上不但写明了册封段匹磾之事，还说希望他能够与大司空刘琨戮力同心，守护幽蓟，进而征讨河北羯贼。段匹磾欢喜接旨，但对于温峤要他释放刘琨之事，却随敷衍，不肯给出确切的答复。

因为他本也还犹豫着哪，回到内堂，便召三个兄弟前来商议。段叔军说了：“缚虎易而纵虎难，阿兄拘囚大司空许久，彼心中岂能无怨啊？则若开释，使其与晋相合，诚恐幽蓟再无宁了。”

段文鸯瞪眼道：“当便不该拘留大司空，而今悬崖勒马，犹未晚也，岂能一错再错？”

段叔军道：“以当势，岂能不拘囚之？而既已拒囚，绝不可释，否则必为所害！”

兄弟二就当着段匹磾的面争吵起来，段秀装模作样劝和，其实向着段文鸯。段匹磾难下决断，只好先把刘琨继续关着，但命刘琨作书，付于晋，说自己要再在蓟城呆几天，与新任辽西公商量讨逆之事，汝等且不可胡思、妄为。

然后隔了几天，突然有拓跋的使者到来，送信给段匹磾。写信之乃是拓跋郁律——当然不是他的亲笔，他不识字嘛——信中说道：

“先王（拓跋猗卢）曾与大司空约为兄弟，则大司空如某叔父也，既离并州，每常思之。近闻大司空在蓟，与阁下不和睦，颇生龃龉，则不若仍归西方，由我执子侄礼供养为好。我不便当亲往迎接，特告知悉。”

段匹磾见到此信，不禁大吃一惊。郁律这分明是为刘琨打报不平来的，他信里说“亲往迎接”，但堂堂拓跋部大单于、代王，有可能带着三五个，真跑来幽州接亲戚吗？必然统领大军而来，这分明就是一封宣战书！

鲜卑各部，拓跋最强，虽说当拓跋六修发兵辽西，结果损兵折将、铩羽而归，但这并不能说明拓跋远征，就一定打不过段氏。再者说了，当段氏一体，如今两分，光靠着段匹磾的兵力，他怎敢和郁律较量啊！

急忙再唤兄弟们过来商议，这回就连段叔军都傻了，不知该当如何应对才好。他只是一个劲地儿说：“昔大司空为羯贼所，郁律不发一兵一卒相援，如何今倒写来这般书信？这分明是欲攻伐我，不过以此为借罢了！”

段文鸯冷哼道：“可惜这借么，是咱们亲手奉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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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兄弟怎么也想不明白，拓跋郁律为什么突然间手此事。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其实都是出于裴该的授意。

胡军既败，关中安稳之后，裴该便派游遐北上，去跟拓跋郁律联络。可是当游子远乘车才离长安，未渡渭水，突然后面一骑追来，定睛一瞧，竟然是前华令，如今在大司马幕府中担任参军事，挂上尉衔的卢志父。

游遐便问：“简鞅因何来此？难道说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