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绝处逢生

劳也有苦劳，总能求得大都督赦免了麾下众将士。两名部督、部督副无法可想，其余士卒，趁着他说话还算数的时候，全都给加官晋爵，最不济也许了个伍长。杨清更是一步登天，从排长直接跳到了队长，理论上这几百残兵，他能分管四成还多。

于是周晋就领着这数百名伍长、排副、排长、队副、队长等等，于山林间艰难跋涉，一直走到第六天上，才终于见到了一线曙光

山岭之中，突现陡崖，站立崖上，一冷风扑面而来，原来崖下竟是一道涧！

众的喉咙全都火烧火燎的，渴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拖着沉重的躯体一步一挨，有若行尸走一般，忽见有水，无不大振。周晋二话不说，直接寻山崖略缓处，一抱脑袋就轱辘下去了，众皆从后跟随，却又有六七当场被摔断了手脚

好不容易痛饮一涧水，这才有力气生起火来，把袋里最后一点儿粮以兜鍪做锅，盛涧水熬成稀糊，略微填了填肚子。周晋道：“既然有水，水畔多半有！我等可暂且分散，沿岸寻找。”

看起来霉运终于走到了终点，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有士卒揪了一个山民折返来。周晋问他们是从哪儿逮着的，可有村落么？士卒答说：“唯此一，山樵采，我等先掳了来，候周督问话。”

那山民骤见这一群衣衫褴褛、五痨七伤的败兵，吓得腿都软了，当即跪地求饶。周晋宽慰他说：“看汝衣衫，不是羌，是我晋，乃可不必慌。我等都是大司马裴公所部晋兵，偶尔失道，至于此处，汝若能指点出山之路，必有重谢。”

看对方宁定一些了，他就问：“汝村何在，距此多远啊？”

那山民眼珠子滴溜转，却不答。

周晋想了想，便即明白，这是怕连累村民啊任谁见了这一群拿武器的饿殍，也不敢往自家领不是？于是改问道：“由此向哪个方向，可以最快出山啊？横山县城又在何处？”

山民这才结结地答说：“小、小不知横山怎么走但由此南向、向，十里外便可平，再西向渡过洛水，可至粟邑”

周晋听了这话，不禁目瞪呆我明明是奔着西北走的啊，怎么走到西南来了？好在听山民所言，距离粟邑最多也就一天的路程，自己刚喝饱了水，又有点儿稀糊垫底，再扛一天，应该不成问题。于是下令聚集部众，押着那山民领路，带他们到粟邑去。

周晋随许了山民莫大的好处，但同时又绑缚其手，用绳子拴着，防他跑路那家伙貌似体力颇为充沛，又熟悉这片山林，他若偷跑，咱们肯定追不上啊甚至还搜了山民的身，把他藏在怀里半个糙米窝抢过来，与部督、督副分着吃了。

既然前途光明，士卒们的步伐也逐渐轻快起来虽说几乎带伤，走得肯定比健康要慢。周晋在夏阳城内，与城外山上，两处求死不成，生存之意反倒更炽，心说我起码得把这些跟随多年的兵卒带出生天去，然后再去大都督军前请罪伏法

不过失城覆师之罪，虽然当斩，大都督也不是不通理的，说不定还能给我一条戴罪立功的活路？带去的士卒越多，必然我距离鬼门关就会越远一线。倘若能至粟邑，召其守军相从，再跟胡寇见上一阵，砍些首级来，或许还能将功折罪嘞！

这一路倒是无惊无险，直至粟邑城下。城守兵远远瞧见数百汹涌而来，吓得赶紧把城门给关上了，急报县长知道。县长登城来看，周晋高声报名，县长要求把兵符用竹篮装了，扯上城，仔细验看过，然后才肯开城出迎。

周晋进城之时，双腿一软，几乎跌倒，还是杨清拐着腿，从旁边儿搀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丢丑。随即向县长打问前线战况，县长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大司马被围郃阳，郭默等率部来援，都暂时在频阳城内取齐。

周晋当即便道：“大都督有难，我等岂可不救？还望县长将守军都于我，我领着前往郃阳，去救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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