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螳螂捕蝉

的老对手了，当年将之逐出新兴，赶去肆卢川，鲜卑骑兵就是郁律所率。郁律知铁弗兵马数量虽然不多，却非常强、骁勇，非胡虏可比，本来还没把攻打铁弗提上议事程。可是突然间得报，刘虎应刘曜之邀，率数千兵马南下，去扰冯翊，郁律大喜，当即亲自提兵，来抄其后。

刘虎也是利令智昏，一则平阳方面下了诏旨，命其南下，二则刘曜献上大笔财富诱引，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郁律很难在短时间内坐稳代王宝座，暂时不克对外发兵，因此才敢暂离肆卢川。谁想郁律仅率骑五千，便即渡过黄河，发动了迅猛无俦的突袭，铁弗部留守兵马瞬间崩散……

且说郁律正在部曲护卫下傲然而立，突然从远方疾奔过来一名骑士，拓跋重骑一看认得，便即左右分开，放他直抵郁律面前。那也不下马，只伸手摘下盔，露出一张圆脸和光秃秃寸不生的脑袋来，将盔抵胸，垂首禀报说：“恭喜大单于，贺喜大单于，路孤已降。”

——路孤是刘虎的从弟，肩负留守重任，但这家伙素来轻脱大意，结果遭到拓跋鲜卑急袭，不及抵御，部伍瞬间崩散，无奈之下，只得拱手降服了。

“请问大单于，是将铁弗尽皆迁往大河以北去啊，还是留居原地哪？”

郁律微微一笑，问那秃部将：“阿兄，汝可知道，此处为何名叫肆卢川么？”

这员将领也是拓跋本族，与郁律同辈，名叫拓跋，原本是六修一党，还曾经奉命前往蓟城去联络王浚，救过陶德、卢志父等的命。六修弑父后，他及时转蓬，率部恭迎普根，普根父子去世后，又抢先拥戴郁律，那颗秃就如同不倒翁一搬，左右摇摆，始终屹立——如今乃是郁律的心腹将。

当下听得郁律询问，拓跋不禁伸手挠挠光溜溜的后脑勺，谄笑着回答道：“这可问倒我了，我哪里知道啊？还请大单于开示。”

郁律笑道：“阿兄，汝晋话比我好，还识得晋字，前裴大司马来书，不也是汝为我翻译、解说的么？这肆卢本是晋话音转，汝且试念来，看看与何言相似啊？”

拓跋皱着眉，把“肆卢”两字反复读了好几遍，这才有所领悟，不禁愕然道：“难道是……”

郁律猛然间收敛笑容，用力点一点，说：“不错，肆卢川，本意当为‘索虏川’！”

“索虏”乃是晋对北方很多游牧民族的蔑称，其意为“辫发之虏”。当然啦，不是所有游牧民族全都辫发，好比说氐、羌多散发，还有一些杂胡则髡发；至于南匈，因为久居中原，多数也跟晋似的结发梳髻，他们原上的老祖宗是散发、辫发还是髡发，都已然无可查考了。鲜卑则多辫发，尤其拓跋部，原本的族名就是“索”。

因此在原本历史上，到了南北朝时期，南朝就惯称北为“索虏”了。如今的年月，这一蔑称覆盖范围还并没有那么广。

郁律因此就说了：“此称虽然不雅，也可得见，这肆卢川本该是我部所领，岂可长落于铁弗之手啊？我意将所俘铁弗迁于盛乐为，封路孤为铁弗长，使统余部仍居此地，并迁没鹿回于此，与之杂处。”

——没鹿回又名纥豆陵，也是拓跋部显姓，据说其祖窦宾曾经卫护过拓跋部先祖力微。

拓跋闻言，不禁微微皱了一下眉，忙问：“难道说大单于之意，我部今后的主攻方向，是向西么？”

郁律颔首道：“阿兄果然敏锐。西方广袤无垠，牧肥美，据说极其富庶，前大司马来书如何说来？‘黄河百害，唯富一套’……”

——其实“河套”之名始于明代，这年月还并没有，裴该也是在给拓跋部的书信中随提了一句，郁律竟然牢牢记在心中。

“听闻叔父吐谷浑西迁万里，牧于凉州，我若能打通道路，与之合力，大漠以南，都将是我部的牧场！我若不西，便只能向东了，然而前此六修征辽西损兵折将，我虽未从，也可见不易攻取。且无论慕容还是宇文、段氏，都是我鲜卑一脉，我若有万里牧场、百万户，十万胜兵，无须征伐，彼等必肯俯首来降啊！”

拓跋等了一会儿，听郁律貌似没有下文了，就小心翼翼地开问道：“为何不南下去打胡、羯呢？前刘粲和石勒都有使来，请求结盟，大单于虽未一回绝，不也对我等说，此乃权宜之计么？”

郁律轻轻摇摇，说：“南下不易啊……昔刘司空在并州，我可发兵助其攻打平阳，于路供输物资，所掠七成与我。然今刘司空败绩，太原落于羯之手，石虎坐镇晋阳，分兵筑垒，以拮抗我，而晋在千里之外，又如何策应、供给？故此我才不坚拒平阳和襄国的来使，答应开互市、易财货，以便积聚。

“况且，南方终究是晋地，即便取下，倘若晋索要，又当如何处？若与，则是徒劳心力，一无所得；若不与，便要背反朝廷，与晋开战了……”

随即注目拓跋，说：“正要拜托阿兄，阿兄既然通晋语，又识得晋字，可肯为我向洛阳、长安一行啊？且看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