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妖人

郡。晋以后，继续维持这一区划，并将蜀有汉中与其南面的梓橦、广汉、西、东和郡都从益州割裂出来，别置梁州。

梁州刺史原为张殷，因为内有流民作，外有氐相侵，难以镇定，岌岌可危，因此永嘉二年，晋朝委派名将、江夏钟武张光为材官将军、梁州刺史，命其前去接替张殷。可谁想到张光还没进梁州州治所在的汉中郡，张殷和汉中太守杜正冲就都弃官逃亡了。张光遂于魏兴召集属吏与各郡太守，募兵西进，艰难转战整整三载，这才终于收复了汉中郡。

但是随即，在荆州北部流蹿的流民帅王如战败而降王敦，旋被王敦所杀，其残党李运、王建等率三千户自襄阳西蹿汉中。张光遣参军晋邈前往拦阻，谁想晋邈先是受了李运等贿赂，劝说张光接纳他们，继而却又觊觎流民的财货，进谗言使张光诱杀了李运、王建。

王建之婿杨虎就此得以统领部众，驻厄水而叛，张光遣子张孟苌率军讨伐，却不能胜，于是双方都遣使北去，向仇池求取增援。当时杨茂搜还在，派长子杨难敌率军南下，以助张光——因为理论上他还算是晋臣啊，当然要帮张光啦。谁想杨难敌向张光索贿不成，杨虎倒是献上了不少历年搜掠所得的珍宝，于是杨难敌便阵前倒戈，导致张孟苌、张援兄弟全都战死，张光本也因悲愤、忧伤，于不久后因病辞世了。

张光既死，杨难敌遂得汉中，但他随即又排挤杨虎，杨虎被迫率部南投成汉。时隔不久，张咸等煽动汉中百姓起兵，驱逐杨难敌，杨虎得以卷土重来，并被成主李雄任命为汉中太守——这是三年多以前的事。

拉回来说，此番杨难敌遭到晋军攻伐，被迫遣使向李雄投款，请求增援，李雄以武都地远，恐怕远水难救近火，便下令汉中太守杨虎发兵北上。

杨虎近年来从关中输了不少兵器，势力稳步增长，得令后，便亲率五千兵马溯西汉水而北，直指河池。正在指挥攻打下辩的杨坚闻讯大惊，匆匆赶回老窝，却在城下被汉中军击败。氐兵四散，杨坚本不及逃城中，被迫翻山而走，只剩下一千裴军——当初甄随留下以护守河池的“劫火中营”士卒——固守河池，浴血奋战，数次打退杨虎的猛攻。

等到甄随等攻下仇池山，一方面搜寻杨难敌的踪迹——最终找到了他的残骸——一方面继进以攻取下辩。下辩残氐一鼓而下，甄随旋即亲率兵马来救河池。杨虎闻讯，不敢与战，加上听说杨难敌已死，便主动撤除了河池之围，退返汉中去了。

计点损失，裴军在河池城中伤亡将近三成。

仇池氐就此覆灭，武都一郡也可以说是基本上平定了。捷报呈递到裴该面前，裴该不禁大喜——这回杨家两兄弟算是全都完蛋啦！

原本杨坚早早归降，又相助夹攻杨难敌，虽说没能攻取下辩，劳而无功，却也不便责罚他。事后论功行赏，即便不加封，也起码得把河池城继续留给他吧，也没什么堂皇正大的理由削弱他本部势力啊。杨坚虽然无能——起码跟他哥比是这样——终究是杨茂搜之子，相信仇池氐顾念杨茂搜之旧恩，将会陆续聚拢在他身边——即便是原本杨难敌的铁杆——时间一长，恐又成一大部了。

但是这回杨坚战败了，不但战败，而且还跑了，不但跑了，还把一千官军留在了孤城当中，这事儿可大可小：倘欲招抚、羁縻杨坚，乃可不论；若欲除去杨坚——死罪都是轻的！

裴该当即下令，以临阵脱逃之罪搜捕杨坚，死活不论！

武都郡内氐羌甚众，总数还在晋民之上，除仇池氐、宕昌羌外，尚有一些小势力，相信大军一到，都将如冰雪向阳，陆续皆化，不足为忧。既灭仇池，裴该接下去，当然要考虑宕昌的问题，然而甄随在奏报中，却把梁懃夸得跟朵花儿一样，说他不但得宕昌晋戎拥戴，而且本身是晋世家出身，心向王化，耿耿忠心，绝无自外于朝廷之意。

此番攻伐仇池，宕昌羌在梁懃的指挥下，为王前驱，作战也很英勇，而且肯听指挥——大都督实在应该重赏梁懃才是啊！

要不然，脆任命他做武都郡守得了。

裴该见到这些文字，不禁皱眉，心说甄随平常就很少说好话啊，这个梁懃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甄随收取了他的贿赂不成吗？然而那蛮子又不似个财的……

裴该原本打算，先定仇池，再伐宕昌，即便宕昌羌的首领梁懃是个晋，也不能轻易放过。

因为环境会影响一个的发展方向，倘若一小挫戎与晋杂居，只要本身没有严密的组织形态，时间一长，自然混同于晋，倘若还能相互通婚，则几代之后，肯定一丁点儿戎的影子都没有了。同理，一小挫晋于戎中，即便作为统治家族，也会逐渐地混同于戎——因为那样才更方便统治。

宕昌是诸戎部的混合体，根据事先调查，其间晋数量很少，则梁懃若治戎久了，恐怕自己也必会逐渐变成戎。

裴该基于后世的灵魂，认为无论晋戎，哪怕胡、羯，全都是中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