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须警惕“以夷变夏”

东莱太守名叫鞠彭，就是东莱本郡士。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大概十年以前，王弥自称征东大将军，肆虐青、徐二州，当时晋朝执政的太傅司马越便命公车令鞠羡担任本郡太守，以聚集兵马，讨伐王弥。然而鞠羡与王弥见了几仗，连战连败，最终自己也变成了刀下亡魂。

鞠羡在东莱郡内还是很有威望的，故此在他死后，郡民便即拥戴其子鞠彭为守，以抗拒王弥及其后的曹嶷。

在原本历史上，曹嶷曾与鞠彭鏖战数年，曹嶷之势虽大，东莱郡民却都肯为鞠彭死战，导致曹嶷迟迟不能得手。

只是鞠彭本缺乏久守的信心，最终叹息道：“如今天下大，强者为雄。曹嶷亦我乡里士，为天所佑，或可依存，则我既为民主，又何必与之力争，使百姓肝脑涂地呢！我只要离开，自然兵祸可息。”否决了所有的御曹之策，和乡数千家乘舟浮海，跑到辽东去依附崔毖了——曹嶷就此而定东莱郡。

可是等鞠彭抵达辽东的时候，崔毖已败，鞠彭也就顺理成章地归从了慕容廆，担任参军。二十年后，前燕王慕容皝攻克广固，奄有青州，便任命鞠彭之子鞠殷为东莱太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可是在这条时间线上，曹嶷和鞠彭虽然已经较量了好几年，这位鞠太守的经终究还并没有被长期战所扯断——若依历史惯，也还能再绷两年——突然间闻报曹军仓惶退去，一打听，原来是苏峻率部北上，不胜之喜，急忙请宾客郑林到密乡去联络。

郑林是北海高密，乃汉末大儒郑玄的后裔，幼通经史，名高一州。他是因逢战而跑去东莱避难，暂且依附于鞠羡的。在原本历史上，据说曹嶷打鞠彭，郑林不看做是晋戎相争，只当同乡打同乡，所以还居间调解来着。后来他跟随鞠彭远避辽东，不肯出仕，躬耕于野，隐居而终。

所以这回鞠彭请郑林来联络苏峻，就是因为郑林名高之故，加上老家又在密县，道路比较熟稔。苏峻自然也不敢轻慢，恭请郑林上座，自己反倒侧向而陪。谁想郑林开第一句话，就是：“卿与曹嶷，彼此同乡，何必要刀兵相见呢？”

苏峻闻言，不禁一愣……他心说不是鞠彭派你来的么？本以为鞠彭是要与我合攻曹嶷，或者想迎我返乡，助守东莱，可怎么你郑先生一副要为两家解斗的吻啊？略微转，瞥一眼报事的小卒，心说是不是你小子听不懂俺们青州话，误把“曹将军”给听成了“鞠太守”了？

再一琢磨，不能啊，这小卒见识短浅，我都没跟他们提起过东莱太守姓鞠，又怎么可能听岔喽？

转过来，恭恭敬敬地朝郑林一拱手：“先生此言，学生不解……我与曹嶷固为同乡，难道与鞠太守便非同乡么？闻曹嶷与鞠太守相争经年，为何又不顾同乡之了？”

郑林轻轻叹了气，回答道：“我亦曾居中斡旋，鞠守确有退让之意，然而……曹将军坚要东莱服命，而郡多不肯从，因此难以罢兵。天幸卿来，曹军退避，不妨趁此时机，三家约和，各保疆界，不起龃龉，则百姓可免于兵燹之祸，安乐而居，岂不是好？”

苏峻皱眉问道：“东莱郡何以不肯追从曹嶷？”

郑林怫然不悦道：“卿也是东莱，离乡不过年许，岂有不知之理啊？昔王弥倡，蹂躏青、徐，东莱因其家者十之五六，而曹嶷本从王弥……”顿了一顿，又说：“然而乡见识短浅，但念旧恨，不识明哲保身之谋。想曹嶷终是东莱，昔从王弥，为不得已，今王弥已死，彼既自立，岂有不愿统治本郡之理啊？但俯首臣从，必不肯屠戮乡里，何必戈而必逐之？”

苏峻笑笑：“先生所言差矣。若曹嶷仍从晋室，自有青州刺史之命，即乡不愿相从，难道还敢抗拒王化么？然而如今他又复从胡虏，非独寇仇，且为敌国，凡为晋，谁肯甘愿臣从？”

郑林摆摆手：“不必说晋戎——曹嶷虽屈从于胡，本身还是晋，血缘不可更替。若得其镇守青州，总比平阳别遣胡来要好。倘若东莱坚持不肯从命，或胡刘，或羯石，将更遣兵将来助，到时候曹嶷即便想要保全一郡，恐亦不可得了。”

苏峻闻言，双眉不禁一竖，说：“先生所言，也有道理。然而——苏某见在！有我在此，手握万军，必不使胡寇、羯贼踏东莱半步！”

郑林摇摇：“何必如此，徒伤士卒，且使垄亩俱化焦土，村落成为丘墟……”他眼望苏峻，态度诚恳地说道：“但卿肯听我言，可写一封书信与曹嶷，我赍之以向广固，必定能够说得曹嶷退兵。卿既得城阳，也可使曹嶷命卿为城阳郡守，从而东莱、北海、城阳三郡皆可保安，百姓将咸感诸位之德，岂不是好？”

苏峻听到这里，心里一直按捺着的火不禁“噌”地就蹿起来了。

其实打郑林才一开，苏峻心里就很不爽。他跟郑林也算是旧识了，昔在掖县乡下，建坞堡、聚乡民，自称县令的时候，当然免不了要跟太守鞠彭打道，郑林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