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耳目

。旁称颂，或有依附之意，我等兄弟则纯出本心。且我裴氏各支，一时分散、凋零，不意今尚能重聚，且家门或将更为光大，又怎能不使喜极而泣呢”说着话，泪珠子真就“叭哒叭哒”往下掉了。

裴该心说我这位四兄裴轸在从兄弟中行四还真是个好演员咧，加上长得又帅，真搁后世也是偶像派明星啊。赶紧安慰道“阿兄且拭泪，今欢宴，即便喜极，不当垂涕啊。”

就此把话转开，问问众在秦州和凉州的况，顺便仔细探问了一番凉州的内。完了裴嶷就问“卿等既归长安，各有何志，欲任何职啊”他生怕裴该为避嫌而不肯重用从兄弟，要抢先把基调给定下来。

众都不大清楚裴该的，不敢狮子大开，再者说了，裴嶷那支是先到的，倘若疑心我兄弟跑来想抢班夺权，可怎么好裴暅说我字写得不错，裴彬说我文学上还过得去，就没一拍胸脯，说我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当重任。

具体任何职司，文约你瞧着办好了，我们不争。

可是几个，尤其是裴诜、裴暅，不时拿目光去瞥裴通，用意有二其一，这庶弟如今都了尚书台了，我等嫡兄，总不能屈居其下吧其二，文行你怎么也不帮忙哥哥们说说话

可是裴通瞪俩大眼只是憨笑，假装天真，就是不肯开帮腔。

裴诜见状，倒也不以为忤那小子什么个，我可比你裴该要熟于是笑笑，端起酒盏来说“昔贾思范贾模执政，诸贾并列朝堂，进不能匡正得失，退不能善保家门，终究无用。不如我裴氏，成公裴頠并不援引兄弟，或守外郡，或东海王幕，虽逢大难，亦多得保我今也不求朝官，唯望幕，善辅文约，且可夕向文冀叔父求教，以广学识。”

裴该欣慰地一笑，暗道这裴诜或许倒是个可用之才。

他早就已经听说了，裴诜在上邽设谋，扳倒了张春、杨次，那小花招玩得别提有多娴熟啦。不过具体该怎么用裴诜，他还在考虑当中，所以也不把话说死，只道“即便我幕中，难道就不能兼领朝职，如文冀叔父么兄等亦不必太谦。”

欢宴过后，裴该都为各家安排好了住处，兄弟们告辞而退。当晚裴轸就把两个弟弟召唤过来，密议道“我看文约之意，或将重用子羽裴诜。文冀叔父先投，行之裴通其次，则我兄弟本已落后于矣。况我等失怙，若不振作，将来朝中、幕中，乃至于族中，安有容身之地啊”

裴丕道“阿兄所虑是。以弟看来，若欲脱颖而出，必掌兵柄乃可”

裴轸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注目裴丕，说“文质裴彬体弱，难改武事，唯我兄弟乃可投笔从戎我当寻机暗示文约。”

那欢宴，裴该也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一连拉了三天的肚子，他倒正好趁机放松一下，请假在家中安卧，仔细考虑兄弟们的用场。

裴轸、裴诜等自然都陆续跑来探望。裴该见裴诜是一个来的，连俩兄弟都没带，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却抢先道“我近目昏耳噪，视物不明，辨声不清，实可忧也”

裴诜闻言吓了一跳，心说你不是肠胃不舒服吗，怎么还眼昏耳鸣这听上去可不是小病啊，你都还不到三十岁，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倒下来你倒了我们可怎么办

急忙问道“可有寻医诊治病因为何啊”

裴该紧盯着对方的面孔，一字一顿地说“医者乃云，为我居高，高处自然昏昏，下处乃可察察。”

裴诜一皱眉，心说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毛病要爬高了才犯，坐在低处就不犯病瞧瞧裴该，虽然坐在榻上，距离地面也不过一尺来高而已略一沉吟，已明其意。

于是就问了“文约所言，可是求能辨声识形者，担当耳目之意吗”

裴该捻须笑道“闻弦歌而识雅意，兄之谓也。不愧是能设谋除去张春、杨次的智者”随即注目裴诜“阿兄可肯充我耳目么”

裴诜犹豫了一下，理由自然也跟裴嶷不肯担负报工作相同。不过他今天单独过来，就是想跟裴该谈一番，了解一下这位族弟的志向，同时也争取幕后得到一个重要职位若说重要，还有什么比得上搞报的

于是拱手，并且改变称呼道“明公既然有命，诜焉敢不从但须细问，内外之事，难道一以委我不成么”

裴该把右手掌摊开，五指并拢，状若刀锯，朝着空中虚虚一劈“成皋以西，一以任之。”

至于成皋关以东的对外报工作，他早就已经委任给王贡了，如今王子赐就停留在东莞郡内，面北背南，前面两只眼睛一盯石勒，一盯曹嶷，背后还要长眼，瞄着建康。

裴诜略略松了一气，心说不把内外诸事全都委之一，说明裴文约为还是比较谨慎的，而且我也不至于陷得太。他假装苦笑道“成皋以西，不唯平阳，尚有关中、河南从来为君耳目者，多遭嫉，明公是欲置我于火上么”

裴该微笑道“唯险跋扈之辈，始遭嫉。昔秦用何总耳目尉僚也，官至上卿；汉用何总耳目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