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太原王

永嘉五年四月，太傅、东海王司马越病死在项县，消息传来，东海世子司马毗坐不住了，赶紧裹挟着嫡母裴妃逃出洛阳，向东方流蹿，打算返回封邑东海国去。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城内大群官僚、士亦随之逃亡，其中就包括了王卓、王聿兄弟二。

王聿的意思，哥哥你是个彻底的路痴，对于地理一点儿概念也没有，仿佛太原紧邻着河南，一迈步就能抵达似的。如今胡寇阻绝了北路，想要前往太原，除非是先到冀州，再西绕回并州去，这数千里地，中间还有太行险塞，就咱哥俩儿怎么可能走得到？别说什么马健车轻、盘费充足，哪怕咱跟老爹似的，能骑劣马、挽强弓，箭无虚发，这一路上同样是危险重重啊！

好在东海王世子司马毗也要跑，还有何伦、李恽两位将军率兵协从，跟着他们应该会比较安全吧。咱们不如就依你所说，随同东去，等到了东海国，或者就依附着司马毗先安顿下来，或者到时候再找北还故乡的途径。

于是兄弟二打包浮财，带着仆役、婢数十，离开洛阳，就跟上了司马毗的队尾。先向东南方向行进，大概走到大騩山的时候，突然从前面驰过来数骑，当先一兵开问道：“哪二位是王给事中及其昆弟？东海王世子有请。”

王卓、王聿兄弟二赶紧整顿衣冠，下车去应答。他们心说，我等跟东海王世子向无往来，这回跟随上路，也没和他打过招呼，他怎么会想着要见我们呢？究竟有何吩咐？询问来，来摇摇，表示不清楚——你们跟着来就是了。

二王转身就要上车，遭到了来的呵斥：去见王世子也敢乘车？何其的不敬啊！你们给我腿着！而且闲也都不必跟随，反正王世子就在前面三里地外歇息，走过去也没多会儿。

王聿心说三里地，好远哪……我这辈子有腿着三里地过吗？但见来表硬冷，气势凌，也不敢再多问，只好和哥哥王卓并肩跟随在马后。走了不远，他就觉得王卓逐渐靠近，然后伸手悄悄捅了捅自己的肋侧，王聿一转，王卓朝他使个眼色，便即高叫起来：“啊呀，内急，内急，似此如何可以觐见王世子？还请允我道旁方便一下吧。”

前面的兵卒闻言大怒，连声呵斥，王卓这回却摆出官僚的架势来了，戟指道：“我乃京陵郡公，与王世子亦可敌体，汝等岂敢无礼？！若不允时，我便在此处方便，失去朝官体统之罪，都要汝等承担！”

王聿没他哥那么大气，只是拱手求告。几名兵卒对视一眼，无奈摆手：“速去速回。”王卓赶紧扯着兄弟就奔了道旁树林了。

进林中，王聿问哥哥你是大的是小的啊，就跟这儿解决吧，别再往远处走了。王卓却猛然间一竖双眉，低声道：“快跑，否则怕是命难全！”说完话一把扯着兄弟的衣襟，撒开脚丫子就朝远处疾奔。

这一气跑出去两里多地，跑得王聿是上气不接下气啊，好不容易把兄长给勒停了，他躬着腰连喘了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王卓朝身后望望，树林浓密，貌似无追来，这才向兄弟解释：“那几个兵面有杀气，必欲加害我等！”

王聿又喘了半天，才勉强能够说出话来，就问哥哥你是怎么瞧出来的？王卓苦笑道：“汝不知先妣面上，便常有杀气，我若不能察觉，岂能相护至今？我兄弟早便埋骨荒郊啦！”

他所说的“先妣”，就是指嫡母常山公主。公主善妒，常欲加害两名庶子，全靠着王卓在逆境中逐渐培养出来的察言观色之能，每当碰到公主面色不豫，便即小心行事，殷勤侍奉，这才多次逃过一死。

可是王聿还不怎么信，说要不咱们还是回车队去，好歹有数十名仆役卫护，就算那些粗胚生出了歹意，也拿我等莫可奈何——不过东海王世子那儿，还是要去打个招呼，问问究竟才好。

二小心翼翼，曲折绕回出发地，王聿还傻乎乎地挺胸往前走，王卓却一把将他身子按低，先躲藏在道旁树丛中，远远眺望。这一瞧可了不得，只见数十名蒙面骑兵呼啸而来，顷刻间便将王氏仆役尽皆杀死，把婢掳上马背，然后驱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王聿吓得脸儿都绿了，王卓不禁长叹一声：“此非贼也，必是官军冒充……”

王聿问你怎么知道的，王卓道：“若是贼觊觎，东海王世子大军就在前面一二里处，岂敢行劫？此必官军冒充盗匪，故乃忌惮我二官爵，欲先将我等引至无处杀害也。”

他们不是单独一伙儿，不但前面有何伦、李恽的数千兵马，东海王不少部曲、家丁，身侧、身后，也还有很多跟随着的官僚、士哪，盗贼为啥不抢别，偏要抢他们家呢？这不但打劫，还要杀，还蒙着面，必然是害怕被别瞧见哪。若是杀别还则罢了，倘若杀害了一公一侯，司马毗那里必然难以代，所以才先假借司马毗之名，想把王氏兄弟二引诱到无处给宰了……

他们既然没有上当，及时落跑，那么车队附近就没有什么重量级物啦，这会儿假装盗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