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韦氏与辛氏

”了一声，随即问道：“由此北向岐山，有多少路程？”

韦鸿回答说：“最近处不过五十里。”

甄随说足够了——“不如便围着郿县不攻，放新平兵平，别出游军绕至其后，断他归路，然后于平原一举覆灭之。扶风兵见了，必然胆落，可一鼓而下，然后急袭漆县，一举而定二郡国！”

谢风朝他挤挤眼睛，那意思：老大你这是彻底投降我了是吗？

甄随不去瞧他，转向裴该拱手：“末将请命，与那号称能战的竺某当面较量！”

裴该先不回答，又再望向裴嶷。

他此番领兵出征，本打算留裴嶷在长安，为其掌控朝局，就如同昔曹在外而荀彧在内，后刘裕在外而刘穆之在内一般——因为他不放心梁芬，也不认为荀崧能有独任之力。然而陶侃守备冯翊等二郡，裴该身边缺乏一名合格的幕僚长，目前除了裴嶷，无能当此任，最终还是被迫把裴嶷带在了军中。

反正自己这回离开长安应该不会太久，只定关中，距离也不远，遇有缓急，赶紧退回去也还来得及。目下尚书省内不仅仅有荀崧，且有李容、裴通，城守之事则托付给了陆衍，理论上短期内不至于闹出什么事儿来。

裴该不禁慨叹，手底下还是太少啊。虽有韦鸿等不少关西士来投，华恒亦有投效之意，终究相处时间太短，对方无论忠诚还是能力，尚且无法保障。由此不禁怀念起卞望之来了，若得卞壸在，安有此忧？

实话说他最信任的部下还是卞壸，裴嶷则是有同族属加持。只可惜徐州偌大的基业，实在舍不得放弃，也就只好尽数托付给卞壸了。

裴该最后征求裴嶷的意见，裴嶷也主张围城打援，于是就此定下了方略。正待分派各营任务，忽然小校来报，说夫有信从长安送来——裴该略略一皱眉，心说有什么大事，我才离开几天啊你就写信？接下信后，先不理会，安排各营择地掘垒，包围郿县。不过只围了北、东两面，一则兵数有限，二则城南是渭水，也不便合围——阙其二面，竺爽你若想弃城而逃，随便你好了。

散帐之后，裴该这才打开妻子的来信，一目十行读过，便即笑着递给裴嶷。裴嶷还挺怪，你们夫妻的家书，嘛给我瞧？难道除了说家事、表恩外，还有别的花样不成吗？

细细一读，原来是在说相关梁纬之事，梁纬的夫辛氏竟然跑去恳请荀夫，给他丈夫指点一条明路。荀灌娘倒是没在信里写辛氏有多漂亮，导致“我见犹怜”，就光说她可怜了，自己因此回复道：“汝夫本是拥立功臣，又为司徒同族、我夫同乡，若非其弟不晓事，又何致于今啊？如欲为国效力，求我无用，只看汝夫有无胆量了……”

裴该缺手，这点荀灌娘也很清楚，就指点辛氏，说你丈夫久在关中，必然熟悉地理，若敢以白身直军前请谒，愿意为我夫君镇定关中贡献一定的心力，我夫君绝不会拒于千里之外。此番发兵本是大好机会，若是进言得用，或是立了什么功劳，还怕不能重启仕途吗？就看梁纬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裴嶷读完书信，递还给裴该，说：“夫所言，也有道理。梁正经既是索綝之甥，若肯赦而用之，或可起千金马骨之效，使关中士不再观望，而俱愿景从于文约。”裴该笑道：“但不知何如也，若似其弟般不堪，这马骨不要也罢。”于是下令，唤李义帐来询问。

韦泓就不叫了，梁氏兄弟跟随贾疋复攻长安的时候，他早就已经逃到荆州去啦，肯定啥都不清楚。

李义帐后，对于裴该的提问皱了皱，回答道：“我是武夫，他是文吏，且名位相差甚远，故素无往来……不过说他当在大荔是战败而逃，不似其弟般主动弃守，倒是确实的……”

裴嶷道：“梁正经未必有统兵之能，且以昔关中兵马的状，即麴允尚不能敌刘曜，何况于他？敢与胡寇对战，已属难能。且……”顿了一顿，对裴该说：“解县梁氏已然星散，乌氏梁氏归从于文约，倒是那辛氏……不知能否通过她，结上陇西辛姓？”

裴该闻言，不禁恍然大悟，要知道在这年月，辛姓比梁姓可要显赫得多了。

西汉代有名臣辛武贤、名将辛庆忌，还有著名的道士辛垣平，都出自陇西辛氏；逮至东汉初，其一支东迁到颍川阳翟，汉末出了辛评、辛毗兄弟；辛毗仕魏为卫尉，其嫁与羊耽为妻，就此与晋初烜赫一时的泰山羊氏成为姻亲——就是大名鼎鼎，“聪明有才鉴”的辛宪英。

故此裴嶷才说，论起门第来，颍川辛氏，还有其本家陇西辛氏，都比梁氏要高格得多，若能通过梁纬之妻辛氏，跟这一家族搭上关系，强过空得一梁纬百倍——“前朝中有尚书郎辛宾，即陇西辛氏，可惜索綝之败，他受惊而夤夜逃亡。吾尝听言，其兄弟五，在郡中有‘五龙一门，金友玉昆’之誉，若能通过辛氏联络之，或许对于文约将来上陇，会是很大的助力。”

裴该先是点，随即笑笑说：“那也须梁纬有胆量来谒我才是——好吧，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