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仁至义尽

必要这么光火吧，竟然挥师想来火并？！我要是你那么大气，关中诸守相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为今之计，只有逃亡，但就前发兵那速度，可见士卒多不用命，再想领着他们逃跑，确实太费时间，倘若喧嚷起来，使城外徐州军有所察觉，那我多半还跑不了啊！

罢了，只好如麴昌所言，只带亲信、部曲逃亡吧。

于是便命王隐遣致语裴军方面——继续在城呼喊——说今天时间太晚了，眼瞧着天就要黑了，不妨请裴公暂在城外休歇，明一早，便开门迎裴公城，与麴公相见；麴允赶紧收拾行装，召集部曲及尚且得用的将吏士卒，总共一千多，急开万年西门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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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方面的致语报至徐州军中，裴该不禁莞尔，对左右说：“闻昔宣皇帝之伐曹爽，诡称不害命，召其来归，曹昭伯绕室一夜，始出而降——若求冒险犯难，做雷霆一击，踯躅不下，犹有可说，若止将生死由执掌，又何必徘徊？本以为传言夸大，不想世间果有此等——麴忠克是也！”

你既然决定跟我会面，低认怂，那就赶紧打开城门啊，多挨一晚上能落着多大好处？还是说你其实还在犹豫？可是你已经没有太多道路可走了啦！

旁边游遐提醒道：“恐是敷衍之策，其实欲走。”

裴该点点，说：“此亦不可不虑。”略一沉吟：“我在城北，东面为司州，南下是长安，麴某必不肯附祖士稚、索巨秀，唯有西走上邽，逃依南阳王……”当即扫视众将，厉声道：“谁肯为我当道设伏，斩下麴忠克的来！”

随行众将，除了刘夜堂略微犹豫了一下外，全都不打磕地拱手道：“末将愿往，必取麴某首级，献于都督帐前！”

裴该“哈哈”大笑，当即放缓了语气，摆摆手：“戏言而已，麴某终为朝廷重臣，岂能无诏而杀？”瞧了瞧，谁比较谨慎、听话啊——刘夜堂？不行，这家伙持重有余，威严不足。最终点了部曲督文朗，命其统领五百骑兵，赶紧前往城西埋伏，若见到麴允逃出城外，兵多你就牵制、骚扰，等我大军来合，倘若兵少，则如此这般……

文朗领命而去，徐州军中这集结、行动的速度，自非麴部可比，麴允那儿一千还没召集齐呢，文朗都已经在万年城西十多里处，找到个合适地形，摸黑等着他了。三更时分，麴允带着麴昌、王隐等潜开西门，奔逃而出，行之不远，忽听一声鼓响，随即道路左右各亮起了一溜的火光。

抬一瞧，就见一将顶盔贯甲，骑马按矛，当道而立。麴允才刚吃惊，就听那将扬声问道：“来的莫非是麴大将军么？我主裴侍中已命末将在此迎候多时了！”

麴允脱而出：“汝待如何？”

那将正是文朗，瞧瞧麴允背后，不象有大军跟随的样子，心说我还白使疑兵之计，命士卒都散到道旁树林之中，手举两支火把了……当即在马上一拱手：“裴侍中特命末将在此恭迎麴大将军，前往我军营垒，与侍中相会。”

麴昌哀恳道：“将军，麴大将军已知得罪裴公，心生愧疚，不敢面对，乃弃城而走。还请将军上报裴公，就说未曾遭逢我等……将军若有所须，尽管明言，身后车上多有财货，可以资供将军。”

文朗一听啥，想要行贿，都督没提过可能会有这么一出啊？那我是拿好是拿好还是拿好呢？当下双眉一轩，便道：“既如此，车乘留下，麴大将军自去便了。”

麴昌说不行啊，车上还有大将军的家眷、侍妾……文郎怒喝一声：“彼等难道不生腿么？不会自走？！”

麴允眼瞧着两旁树林中全都是火把，却瞧不清有多少，当面虽止一将，但瞧相貌颇为威武，而且越是身旁无兵跟从，越显得他艺高胆大……本就气沮，自然不敢放对。无奈之下，只得命家眷下车换马，把车辆全都留在原地。

文朗让开通路，放麴允等过去。麴允一马当先，才刚通过，忽听文朗大喝一声：“谁是王隐？！”王隐吓得直朝影里缩，麴昌却脆卖主卖到底了，伸手一指：“他便是王隐。”

文朗怒喝道：“佞小，得而诛之！”拍马朝前猛突，一矛便将王隐当胸穿，刺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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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万年城中大，裴该直接下令全军拔营而前，进城下，城内既然无主，自然便有打开城门，希图侥幸富贵。就这样，徐州军顺利进了万年城，并吞了麴允所部——虽然大面上瞧着，七成多都不堪用，只能拉回去种地。

游遐等将吏当面道贺，裴该也不禁踌躇满志，昂着说：“不想麴忠克如此软弱，我取万年，几不费吹灰之力。”也就费了点儿唾沫星子而已，还大半都是游子远的唾沫。可是随即想到，原本历史上，就是这样的兵马作为长安北面屏障，结果被刘曜顺利踏，随即攻陷了长安城……不禁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游遐道：“明公前此挥师冯翊，末吏还道公不当来。今始知明公英断，既胡虏，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