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退兵令

荀灌娘问卞壸在想什么，卞望之就说啦：“郗道徽之为，素来谦抑、谨慎，虽好酒，即便沉醉，也从无妄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今藉酒逃席，却云‘恨不能跻身裴、祖二公之幕’……得非其心已动乎？”

荀灌娘说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跑了呢？

卞壸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想是席间多，不便明言……”要都是我们大老爷们儿也就算了，这儿还好几个啊，郗鉴有什么想法，肯定不肯当着的面说——“且夫今所言，未必咄咄了一些。”

荀灌娘心说好嘛，敢还是我的错……若真是男，是留或是不留，就该直截了当地表态，怎么还装醉、逃席，比还要磨叽！这世上果然只有我老公才最高，其他皆不足论！

正在郁闷呢，就听卞壸说：“时辰未晚，夜尚未，壸当亲往探其真意，还请夫稍待。”

于是卞壸辞别了荀灌娘，先把老婆孩子送回住处，然后就独自一驾车去探望郗鉴，那意思：你不是很能喝吗，怎么今天醉得这么快？是不是身体有何不虞，让我瞧瞧，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

郗鉴果然开门迎卞壸，双方才一坐定，他就问了：“卞君有言，乃可明与我说，为何假于裴夫？”

卞壸笑道：“裴使君甚重卞公，每欲招揽，裴夫亦有耳闻。本欲在今宴间，探问卞公所思所想，因与裴夫说起，彼乃相为助言耳。高门贵种，又是，所言或有不当，得罪卞公处，壸替她在此谢罪了。”随即便拱着手，鞠下躬去。

郗鉴赶紧提双手搀起卞壸来：“君何必如此，且……裴夫之言，亦不为无理，只是……”压低声音说道——“我实不忍背刘将军，此忠诚之心，难明，卞君当能知我。”

卞壸心说闹了半天，你还是不肯留啊，便即劝说道：“为郗公计，厌次实属险地，不可久居，何如留在淮，于私可得保安，于公亦可做大事业——裴使君之才、之志，非同凡俗，郗公或未知也，且待……”

郗鉴摇摇，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卞君不必再劝，且……”略笑一笑——“君之词锋，不如裴夫远矣。”然后他抓着卞壸的手，又说：“若厌次有事，还望徐方加以援手；我若侥幸得生，自当南依裴公，与卞君共事。今仍将妻儿托付裴公、卞君，若能使郗门不绝，我即死，亦当于地下感念二位恩德。郗迈为家兄遗子，家姊所留亦止周翼，二子虽幼，尚肯勤学，今一并托付，还请勿辞。”

郗鉴的意思很明确，我是奉了刘演之命南下的，结果走半道儿就留下了，不回去了，如此辜恩失信，还有什么脸面在世为呢？我是一定要回厌次去的！但考虑到那地方确实危险，我不能让老婆孩子，以及侄子、外甥跟着我一起冒险啊，他们就都留在徐州吧，还请你和裴使君多加照顾。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卞壸也不好再劝——好在最初的目的达到了，起码没让你把老婆孩子全都领走。无论徐州还是豫州，目前的战略目标都是中原和关西，河北的石勒只好先放着，有石勒在，厌次危若累卵，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到时候郗鉴若是罹难了，命该如此，无法可想；可要万一你还活着，老婆孩子、侄子外甥都在徐州，不怕你不过来啊。

当即拍拍胸脯，一力担承，正打算就此告辞，郗鉴却仍然扯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卞壸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郗鉴，就见郗道徽面沉似水，开问道：“如卞君方才在席间所言，裴公、祖公，皆已兵河南，且刘乂；刘粲亲统大军南渡，或许这一两，便要决战——可有几分胜算哪？”

卞壸笑笑，回答道：“我不通军事，郗公未免问道于盲了。然而，前此沟之战，我徐州两千兵遭遇刘乂所部胡贼不下五万，激战整，而不言败，复陶士行以舟船绕之敌后，贼众大溃。以此看来，裴使君常云我徐州兵锐，是非虚言也，况有祖士稚、陶士行在，则与胡决战，获胜可期——或许胜报已在途中，特未抵达淮耳。”

郗鉴沉吟道：“我自河北南下，徐后先东莞，次琅琊、东海，见残之状，与中原无殊；直至下邳，始略有振作之象。然临淮、广陵，见田地得垦殖者，十不二三——即为大雪所覆，是否熟地，鉴也能分辨一二。似如此，何来的兵，何来的粮足？”

卞壸拍拍郗鉴的手，回答道：“徐方户，本与青州无可并论，遑论司、冀？然之所以能得兵粮足者，特因裴使君召聚流民，于邯沟以西辟沃土屯垦之故——郗公若不急于南下，明我可引公前往观看——其后虽有部分编户分地，亦多在郡东。即不论全徐，便临淮、广陵二郡，若户繁盛，一如昔之司、冀，裴使君必可兴大军十万，岂止区区两万而已。”

“原来如此，”郗鉴点点，“未知是军屯啊，还是民屯啊？”

“军民两便……”于是卞壸就把徐州屯田的况，大致向郗鉴介绍了一番。郗鉴笑道：“是如曩昔魏武在兖州也……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