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典牧州郡

会到建邺来了。”

裴该一撇嘴：“祖士稚已到建邺附近，若仍居于京，百里之遥，如何能够跑来南塘行劫？”

王导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摆手：“岂有此理，祖士稚安能做贼？！”

裴该说是不是的，等天亮了你派打探一下，看他住在何处，咱们一起上门去问问看不就得了——“夜已矣，我一路劳乏，亦欲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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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士稚就是祖逖，裴该一直在等着他呢。要说这年月江南（包括侨居的）能打的将领很多，比方说陶侃、周玘、周访，等等，王含、王敦兄弟也还算勉强过得去，但大多数半辈子都在南边儿窝里斗，唯一敢率师北伐，谋复中原的，那就只有一个祖逖而已。

祖逖仅率宗族部曲百余家，中流击楫，誓师渡江，就在七年时间里，收复了兖、豫两州的大片领土，兵锋直指洛阳。但可惜的是，事功未竟，他就因病而辞世了，而且死后兵马星散，遂使石勒、石虎夺占河南……

不过据裴该判断，即便祖逖不死，再多活个五年十年的，他撑死打下洛阳，也必然止步于黄河南岸，不可能建立更大的武勋了；而且难百岁，迟早都要归于黄土，不管祖士稚打下多大的地盘儿，只要他一死，仍然全都得拱手让与他，剩不下来几亩土地。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祖逖的北伐根基不稳，缺乏足够的后方支援。首先江东政权根本就不支持他，基本上没给他派过任何援军——还得他自己从各藩镇临时相请——也没有输送过多少粮；其次祖逖本部兵马实在太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就没有大规模地扩充过（估计是受钱粮所制约），他打的那么多胜仗，全都靠联络中原各郡县的汉坞堡，协同作战。所以他是一光杆儿名将带着群雇佣兵在打仗，只要这名将一咽气，别再也笼不住那些雇佣兵了，就肯定四方流散，剩不下几个来守备所得领土啦。

东晋的形势和后来的南宋很象，但倘若祖逖跟岳飞一样，手握八万核心强兵，有这么一支令行禁止的“祖家军”，估计不用五年，连平阳和襄国都能直接给夷平了——终究北方胡汉各族也在内斗不休，不能跟基本统一了黄河流域的金朝相比啊。

因此裴该的计划，就是整备钱粮，相助祖逖北伐——我来帮他种地好了，而且他拿下来的地盘，我来试着帮他守备看。在原本的历史上，祖逖的北伐就牵制了前赵、后赵之兵，难以统合中原，难道再加上一个我，成绩就不能更辉煌一些吗？即便最终还是败退——起码祖士稚的死，估计是拦不住的——那也能够多守一城是一城，多救一是一啊！

所以他一直都在打听着祖逖的消息呢，倒是听说祖逖率领一族乡党从阳平郡南下，暂住在泗，可你啥时候才会渡过长江来呢？具体时间可实在记不清了……要不然你就别南来了，等我筹足了粮，我北上去找你？但这趟丹湖之行，却又把裴该短时间内展开北伐计划的梦想给打得碎。

谁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返回建邺的途中，他却迎面撞见了那些强盗。祖逖南来后，曾经多次放纵部曲到南塘去抢掠——他也要吃饭啊，更想搜集北伐的物资啊——这在《晋书》和《世说新语》上都是有所记载的，所以裴该见那些强盗蒙着面、手执军械，还一的中原腔，心里就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随即他用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成语“数典忘祖”来作试探——你们是不是祖家啊？眼见为首的盗贼眼略略一变，他就知道自己蒙对了。于是这才匆匆赶到王导府上，提出要求——明天咱们一起找祖逖去。

说完这些话，裴该的心无比舒畅，于是跟王导告辞，来到为他安排下的客房，洗漱一番后就打算睡了。王导派来服侍他的是几名年轻婢——个子都挺矮小，而且没胸没的，看上去顶多十三四岁年纪——等帮他脱卸了外衣后，就试探着问：“王傅欲我等哪个相陪？”

裴该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要侍寝哪，王茂弘你很好客嘛——赶紧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吧，一个也不必留。婢们都一恍惚，随即又问：“可要唤个小郎来伺候么？”

裴该赶紧说免了免了——“我惯独眠，汝等且退。”

他既不是羞怯的童男子——起码前世不是——也不是真的洁身自好，不近色，问题他又不是蘷安，这才高小、初中的小生，实在是下不去手啊。其实前些天裴氏也曾经对他暗示过，侄儿你身边需要有贴身服侍，婚姻大事么，那得要慢慢商量、安排，但……你若不嫌弃芸儿已非完璧，我可以把她赠送给你——“彼亦德文约于胡营中相护、相救之恩也，每与我言，欲答报之。”

裴该倒没啥处节，但芸儿到目前为止也才刚十六岁而已，仍然在他的容忍线之下，所以当场便婉拒了。不过如今躺在榻上想想，裴氏迟早是会为自己择定一门亲事的——身在这个时代，包办婚姻恐怕逃不过去啊——估计新娘子也未必会大过十八岁，甚至说不定跟芸儿，乃至那些才刚赶出去的婢一般儿大……到时候可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