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灵江事了 凌康退婚

荐张大门下，苦读学问，不便要启程赶奔京师。”

崔氏笑道：“果然是天大的好事，若是攀上了张大，后登台拜相，也大有指望了。只是……”凌真与她十几年夫妻，自是知之甚，微微冷笑：“冲儿能张大门下，已是天大的机缘，康儿你就别想了。”

顿了顿，又道：“你们道家也不知朝廷政事险之处。那张大乃是出身心学，讲求‘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康儿之前拜的座师，出身理学，虽同出儒教，却是势同水火。康儿若了张大门下，反会惹张大不快。你趁早打消了此念。”

其时儒教相传数千载，分支极多，皆主上承自圣。但大明千载以来，唯有理学、心学二门发扬光大。只是理学助长“格物致知、存天理去欲”，讥笑心学为大逆不道之学，国祸民。心学则认为理学为假道学，于国计民生无益。两派传也自相互攻讦，无有休止。

张居正出身心学，主掌朝政数十载，位极臣，已是心学一派之中流砥柱，有他坐镇，才将理学一派勉强压了下去。只是理学一派也出过几任首辅，势力庞大。虽是凡间学问之争，但两派争斗之激烈，绝不亚于玄魔两道厮杀。

崔氏却是想要凌冲将凌康也带契了去，毕竟能攀上首辅这根高枝，后为官仕也要轻松许多。被凌真一说，也就息了心思。凌冲说道：“除此事之外，孩儿还有一事，要禀明父亲与大娘。”

凌真问道：“还有何事要与我和你大娘说？”凌冲道：“便是大哥的婚事。三之内，高家便会遣前来退婚。”“甚么！”崔氏大吃一惊，随即大喜，叫道：“此话当真么！”凌真本是端着茶杯，闻言手一抖，险些将热茶撒了出来，只盯着凌冲瞧。

凌冲点，说道：“千真万确，昨夜孩儿偶遇张大嫡孙，言谈甚欢，踏月把玩江色。忽遇仙舞剑，乘月御风……”凌真哼了一声，说道：“甚么仙，不过是有几分法力，不服朝廷管束的闲民罢了！”

凌冲不由苦笑，其父毕竟官拜二品，也有几分见识，平见惯了那些个“仙师”之流，便不怎么将仙放在心上。他却不知，凌冲所言的仙确是有移山倒海之大法力大通的。

凌冲续道：“孩儿与张亦如十分惊诧，便上前拜见。那仙原来是一位全真冠，攀谈之下，居然因高家小姐与她师门有缘，特来接引，这几便要带她回山修行。”

“孩儿惊讶之下，便将高家与咱们凌家婚约之事说了，那冠听闻十分气恼，喝道：‘本门门规森严，出家修道，必要完璧之身方可，既已拜师，岂可背门适？身犯教规，当贫道飞剑不利么！’”

“孩儿本当劝说那冠放过高家小姐，成全一段美满姻缘。只是思及萧厉之事，再者那高家小姐既是有缘道门，说不得后出家学道。若是两家结了亲，大哥岂不是要独守空房？做那闺怨夫？”

凌真说道：“一派胡言，古来只有闺怨夫，哪有闺怨夫的道理？”崔氏急道：“你莫打岔！冲儿，你接着说，后来如何？”凌冲暗笑，便将事先编好的一段说辞侃侃道来：“孩儿将这顾虑与那冠一说，那冠甚是脆，当下道：‘此事好办，贫道命那高家将婚事退去，既可令那高玉莲不犯教规，又可保全贵府清誉，岂非两全其美？’”

崔氏喜道：“那道姑果是如此说么？”自从与高家定亲，萧厉杀上门来，她便夕难眠，总是担心自家儿子哪一真被那天杀的萧厉所害，那自己活着还有何意思？心中也不知埋怨了凌真多少次，放着许多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不娶，非要娶个祸患回来。听闻有一力做主，解除两家婚约。那萧厉若是闻听，自也没了理由上门寻衅。

凌冲笑道：“那道姑法力十分高强，且气派甚大，所言该当是真。若是大娘不信，只瞧这几高家有无来退亲便可。”凌真沉吟道：“我凌家到底是书香门第，若是定亲又退亲，传了出去，岂不惹耻笑？”

崔氏本松了气，闻言柳眉倒竖，骂道：“便是你这当爹了好心！给儿子许了这么一门亲事，我只当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子，谁知却是个克夫克家的丧门星！那萧厉那晚来犯，若非冲儿与乔碧霞大师拦住，你凌家上上下下早就死绝，如今可以罢婚相安，你却又记起狗的清誉，难道非要我们娘俩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么！”

凌真喝道：“好了！泼骂街，成何体统！这婚退了便是！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甚么脸面了！你莫要撒泼了！让冲儿见了，成甚么样子！”崔氏闻言，涕为笑，当着凌冲之面，却又不大好意思起来。

凌冲只管低，只作不曾瞧见。凌真沉吟道：“倘若高家真要退婚，倒也罢了。只是你祖母处该当如何是好？她老家听闻康儿大婚，十分开怀，只等抱重孙。若是知晓此事，难免动怒，若是气坏身子可如何是好。”

凌冲说道：“父亲不必担忧，祖母大向来心宽，此事错不在我，父亲也不必提退婚之事，只把高家小姐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