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彼攻我守（七）

辕庶务采办而来的吗？若是老爷觉得不好，那婢明天传话给他，让他在这淮安府再行采办些品便是了。”

“不必了。只怕到了京城，也未必能够采办到什么别样的东西。”洪承畴没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那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书童科儿和船舱中伺候的们都是他身边近，却都对他这话摸不着脑。

“这纸，这墨，都是从李守汉治下而来。连号称是文荟萃之地，文房四宝产地的江淮之间都用得是他李家的纸墨，还有何处不是使用他李家的纸墨？”洪承畴在心中长叹一声。用一句说俗了的话来概括，受历史局限，洪承畴那颗两榜进士出身的脑袋想了，也想不到商品倾销这类的概念和手段。他只看到了这一路北上，沿途各地看到的南中商品在市面上横冲直撞的景象，便是他这个朝廷一品大员，桌上写信用的信笺和墨这类不起眼的东西，都是出自南中。

“从铳炮到火药，从粮食油料盐到布匹绫罗绸缎，还有那些不是出自南中的？”洪承畴一边笔走龙蛇写信告诫提醒博洛不要推进速度过快，免得中了李华宝的计，一边脑子里倒海翻江的思考着南货泛滥的形。虽然眼下南米南布渐渐少了，火药铳炮更是难觅踪迹。可是，其他的南货却仍旧在市场上比比皆是。“唉！彼等一面在战场上与我对峙，一面又有大量货色在我大清治下出售。我大清，一面每里作战费何止万金，一面又有大量银钱流水价流淌进南中商的腰包！这又该当如何是好？”

下笔千言，倚马可待。洪承畴笔下的功夫十分来得，况且脑子里原本已经有了颇为成型的想法，自然是一挥而就。一封书信写成，自己又在灯光下读了一遍，没有什么错漏笔误之处，又以工笔小楷誊抄了一遍，签名花押，用上图章。命取来关防大印，在书信封套上用了关防。

唤来行辕中军，“命连夜启程，沿运河南下，火速过江，送到松江府前敌，面呈大将军博洛王爷处！三之内务必送到大将军面前！各地沿途官吏，若有拦阻，杀无赦！”

那中军却是面有难色，看着洪承畴那白净面孔上杀气浮现的，中有些嗫喏：“大，三内只怕是不行，以标下看，三内沿运河南下，怕是连江边都到不了的。”

“此话怎么说？！”洪承畴终于发了，那个当年的洪疯子，洪魔王瞬间回到了宣抚使洪大身上。一夫而怒，千辟易。何况是位高权重的大物?见洪承畴怒，一副马上就要杀的，舱中众登时浑身冷汗直冒，除了行辕中军和书童科儿之外，所有都跪倒在地。

行辕中军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努达海，“这个狗才，定然是他说话做事狂悖无礼，惹恼了宣抚大，一会少不得要借你这颗脑袋来平息大的怒火。”心思电转中却是依旧平静严谨额回复：“大，晚饭时河道衙门送来了军通报，南面扬州的邵伯船闸，两前被贼匪袭扰，火烧了船闸。眼下，船闸损毁严重，运河河水泄尽，河中大小船只动弹不得！”

“你说什么？！区区的小贼匪，怎么知道滋扰烧毁运河上的船闸？”洪大当真是要杀了！

船闸，又称“厢船闸”。由闸室、闸首、闸门、引航道及相应设备组成。船只上行时，先将闸室泄水，待室内水位与下游水位齐平，开启下游闸门，让船只进闸室，随即关闭下游闸门，向闸室灌水，待闸室水面与上游水位相齐平时，打开上游闸门，船只驶出闸室，进上游航道。下行时则相反。

座落在里运河上的邵伯船闸，就是一部中国运河历史的浓缩。中国是世界上建造航闸最早的国家之一。秦始皇于公元前214年，兴建广西灵渠上陡门，就是利用单闸以调整水差，保证船舶顺利通航。从春秋开筑邗沟，到后来的大运河漕运、盐运，直到明清时代，大运河的水上运输功能，达到了顶峰。

而邵伯船闸，则是出自东晋的那位给我们留下了不少典故和成语的谢安之手。淝水大战获胜后，谢安官封太保，都督十五州军事，权重一时。后来受到皇室嫉妒，谢安被迫请求出镇广陵，就是现在的扬州。在扬州东北20里一个名叫步邱（今邵伯）的地方，筑城屯兵。

他发现步邱城的地势，西高东低，西部农田常受旱，东部农田又易受涝，便率民众筑堤挡水。设立拖船过埭（堤）的绞关，时称“埭程”。从此新筑大堤确保了当地一方平安，而往来江淮之间的船舶仍然照常通航。当地百姓为感谢谢安之德，将他比为春秋时期德行高尚的召伯（古语：召同邵），所筑之堤名为“邵伯埭”。这就是位于大运河上最古老的过船设施。

到了唐宋时期，随着京杭大运河在沟通中国南北通中的重要地位，运河上的船闸发展也发展迅速。当时的邵伯船闸已经发展为三门两室船闸，也就是有两个梯级的双闸室船闸，类似于现在的三峡五级船闸。具有相当的规模，堪称中国第一。本一位名叫成寻的高僧，在其所著《参天台五台山记》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辰时至邵伯镇，上船，未时，开水门二所了。次开一门，出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