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评论

“哼！有辱斯文！”

秦淮河畔的钓鱼巷内，一个举服色的赶考士子愤愤不平的将手中的江南时报团成一团掷出窗外，任凭那张刚刚还在他手上留下细微油墨痕迹的报纸在污水垃圾当中飘。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学兄却是抬举此辈了！用斯文二字来形容此辈，至圣先师九泉之下有知，只怕也会发君子之怒了！”

这几个赶考举所议论的，正是这几来在南京城中所见到的那些看见明法、明算科考试的考生行为。

虽然说是大明天下的科举考试，但是，眼下弘光皇帝能够说话好使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从淮河一直到长江中游以南地区。仗着地利之便，这些参加考试的举自然更是以现在的安徽、江苏两省为最多。比两广、江西、福建等处省份的要多上不少。单单安徽、江苏两省的举就有一万多。这些也就构成南京城内外的消费主力军，往年，不管是亲淮河上的姑娘也好，栖霞山上的寺庙也罢，对这些赶考举子们的态度都是礼敬有加的。可是，今年的况变了。就是因为多了明法明算两科的考试。

参加这些考试的数不比参加明经科的举少，如果算上重复参加的数，只怕还有多不少。虽然这里面有不少是家里清贫，打算靠着参加这两门考试来混个出身的，但是，家中着实殷实的，只是要通过这个考试来改变自己家族社会地位的也是大有在。比如说前面说过的绍兴师爷家族。

这些兜里有钱，秦淮河也好，夫子庙，也罢，茶楼酒肆出手阔绰，自然便抢了这些所谓科甲正途的风。

往年那些才子佳在秦淮河上上演的一幕幕动的传佳话，原本男猪脚都是咱们的，如今却被从场外跑来的几个打灯光、摆布景、送盒饭的小子抢了台词和戏份，这如何还得了？！

被那举子丢到窗外的，便是一份副刊，大概就相当于现在的新闻娱乐版或者是八卦版。上面刊载了某个院子里的姑娘和某个前来参加明法明算科考试的学子一见倾心，便去媚香楼求见李贞丽李姑娘，请李姑娘代为向男方家长提亲保举一下。男双方如今已经以订婚夫妻名义相处，姑娘更是摘牌脱籍。坊间传闻，为了给这姑娘脱籍，李姑娘不但亲自出面去和那院子的老板娘商谈，更是出了不少银钱来给那姑娘赎身还债，一时间在南京城内传为美谈。

“这对夫！狗男！这沽名钓誉的手段招数倒是层出不穷！”坐在一旁半晌不曾说话的举，则是将手中的报纸扬起，满脸的不屑、鄙视。他中的夫狗男是谁，在座的们都心知肚明，便是在一旁伺候的几个院子里的仆也是眉毛眼睛动了几下。李贞丽在这秦淮河上代表着谁，背后又是谁，她又是谁的，南京城里有谁不知道？不要说是这些在秦淮河两岸讨生活的，就连城外鸣寺的和尚都清楚得很！

一个仆和同伴换了一下眼，悄悄的退出了房间，转身便出了院子往附近去寻觅几个往里相熟的漕帮兄弟。这可是大功一件！有在背后诋毁辱骂李姑娘和国公爷！

“列位学兄请看！”说话的那举指着列在版上左下角的一段话，满脸的忧愤之色。“此一边搜刮江南民脂民膏，一边却在这里做出一副悲天悯的嘴脸来！”

那段话是作为编者按的形式发表在推行新政实行新的财税钱粮制度下面的，用得则是李守汉写得一首诗：“哀此贫氓力耕种，年丰仅足偿什一。今年不复望有年，坐令沟壑填白骨。但见富百无忧，谁怜贫者为饥出？贫一旦为饥驱，富岂得安其室？”

“正是！此在江南苦害百姓，搜刮的天高三尺！却假惺惺的拿出一星半点来收买天下心！我读书自然有天地间浩然正气在，不会为这五斗米折腰的！”

几个当即正在互相吹捧，你说我是颜回风骨，我说你是陶潜遗泽，都是安贫乐道的高雅士。正说话间，脚步声音响，外面有走了进来。

“几位先生可曾用得好？”却是这院子里的称官称伴当的仆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手中用白色新棉布捧着一个盛满了热酒的锡制酒壶。有那曾经在南京参加了多次考试的谙此中门道，知道这是来要小费赏钱的。

“酒饭钱和小账挂账。酒饭钱在外，小账五块银元！”

这些举子们到这家院子里来吃酒，其实也是一个沿袭已久的科举风俗，称之为“吃梦。”这“吃梦”也是科举的趣事之一。每次出场，为了补偿场中辛苦，同赴试的好友，相个馆子大嚼，吃完记帐；及至揭榜，名落孙山的白吃；榜上有名分摊惠帐。此是唐朝“打毷氉”的遗意，改名为“吃梦”就更显得微妙贴切了。

也就是因为有这个原因，所以，一穷措大们也敢放心大胆的招呼着上酒上菜。反正是如果自己中了，也不过是和分摊，没中，则是白吃一顿好的。有这种装大爷的好机会，为啥不装？

原本以为自己耳朵里会听到几声好听的，来满足一下各脆弱的小心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