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京城群丑

东华门外搭起了席棚，崇祯的尸首便停在这简陋的席棚之内。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在得知了崇祯的下落之后，李自成当即便率领着一文武重臣，带着王德化等宫中太监前来辨识。

看到了煤山脚下那两具被大顺军士兵抬下来的时候，远远地，王德化便泣不成声。待得走近了些，更是放声大哭嚎啕不止。

“皇爷！婢未能救驾出城，婢万死！”

见王德化等太监如此悲痛，李自成等知道，眼前的这具尸首当属崇祯无疑了。

打了十多年的仗，李自成刘宗敏李过张鼐等自然是见过无数的尸首，自己的，明军的，普通百姓的。但是，今天这两具尸体，却给李自成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崇祯脸孔还很年轻，白净面皮（当然死后脸色变得灰白了），略有清秀的短胡须，长发散，遮住了半边脸。帽子已经失落，双目半闭，舌略有吐露，脖颈下有一条被丝绦勒成的紫痕，一只靴子已经失去，光着的一只脚上只穿着白袜。李自成的心中一动，不忍多看。此刻他看着崇祯的尸体，并没有感到胜利的喜悦和兴奋，而是产生了很复杂的思想和感，竟然使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林泉，你熟悉典章制度，崇祯的后事便给你来料理一下。”

“微臣明白，臣定然办好此事。便是千百年后史家评说，也会称颂陛下的仁德宽厚。”李岩很是乐意的接过了这宗差事。

“王德化。”

“婢在。”

“你忠心事主，朕看了也是十分喜欢的。你故主的后事，你自然是责无旁贷。他倘若顺应天命，将天下让与朕，不要自尽，朕定会对他以礼相待，优养终身。可惜他不知道朕的本心，死守着‘国君死社稷’的古训，先皇后自尽，他自己也上吊了。你是崇祯身边的心腹，又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朕看你不忘旧主，还是有良心的。你要好生协助李丞相，在宫中找一好的棺材，将你的旧主小心装殓，停放在寿皇殿中，好生守护，等候孤的圣旨。乾清宫中的宫还有没有？”

旁边有回答道：“大部分都投水自尽了，也有逃出宫去的，如今还剩下十来个宫仍住在乾清宫中，等候发落。”

“等你们将崇祯的尸首抬到寿皇殿以后，命乾清宫的宫们来给崇祯梳，整理妆容，更换衣服靴帽。”

“领旨！”王德化又叩了一个，又问道：“婢斗胆请问，崇祯皇爷临朝十七年，一旦身殉社稷，蒙陛下圣德，准予礼葬，此实亘古以来未有之仁。不知装殓之时，是否可用皇帝的袍服冠冕？”

李自成正待要表示同意，以天子之礼料理崇祯的后事，却不料身边的牛金星开了。

“以臣愚见，崇祯既是亡国之君，自然不能用皇帝冠冕龙袍殓。况且临时找来的棺材，亦非梓宫，更不可用皇帝衣冠殓。陛下对胜朝亡国之君施以尧舜之仁，不加戮尸之刑，史册上实不多见。用宫便服或常朝服殓，准许太子、二王与胜朝旧臣‘哭临’，于礼足矣。”

但是，如今太子与永王、定王两个亲王，这三个与崇祯关系最近的都下落不明，此事自然不好办理。于是，只能是搭起了席棚，将崇祯与周皇后的棺椁摆放在内，设置灵位，供奉香烛，以供京城内降臣参拜哭祭。

在李岩的有意安排之下，李邦华、巩永昌等前明官员亲贵在大顺军城后死节殉国的二十余的灵位，在崇祯夫的灵位两侧陪祭，算是给这些前来祭拜的降官们一点警示。

但是，李岩却不曾想到，他的这番心安排，却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诸臣哭拜者三十，拜而不哭者六十九，余皆睥睨过之，惟主事刘养贞，以触地，大恸。”、“泥首去帻，踉跄奔赴，跪梓宫前大哭”、“以触阶，血流被面”。

但是，不要以为这掉了几点眼泪的三十个官员，和前来拜祭礼节的拜了几拜而无泪可洒者六十属于天良丧尽的。比较起来，他们是节满满的。

就在他们在席棚内或真或假的洒泪祭拜之时，席棚外，通往东华门的道路上几匹马嘚嘚而过。

马上的乘者圆领纱帽，看也不肯看一眼席棚，策马而过。

“这厮是谁？”

“翰林院庶吉士，南直隶金坛，复社山长，周钟的便是！”

“哼！果然又是东林贼徒！”

“嘘！噤声！此如今是天佑阁大学士牛金星座上宾，牛****慕其名，在陛下面前多有推荐，眼看便是新朝显贵了！”

周钟，字介生，江苏金坛，周镳从弟。为诸生，有盛名。崇祯十六年（1643）进士，官翰林院庶吉士。生长于文荟萃的江南，从小就被目为才子。复社乃是江南才子集中的大社团，周钟更是个中佼佼者。能够担任社长之职，足见此的道德文章之盛了。

正策马缓步行走间，远处锣声响